戴著諾貝爾獎光環的女科學家

 

                              王心瑩/報導

在諾貝爾獎頒發的百年歷史中,共有29位女性獲得諾貝爾獎桂冠,只佔所有得獎者的百分之三,甚至經濟獎始終沒有女性獲獎。其中,科學性獎項(生理醫學獎、物理獎和化學獎)卻只有10位女性得主。過去科學界一向認為女性不適合做科學研究,一方面是因為傳統觀念裡女性應待在家裡,另一方面則是少有女性接受高等教育。因此,能夠躋身男性主導的科學界而佔有教職,甚至獲得研究上極大創見而獲頒諾貝爾獎的女性,實屬鳳毛麟角。

能夠突破時代與環境限制的偉大女科學家,她們是物理獎的居禮夫人(Marie Sklodowska Curie,共獲1903物理獎與1911年化學獎)、梅爾夫人(Maria Goeppert Mayer ,1963),化學獎的喬利爾特•居禮夫人(Irene Joliot-Curie,1935)、獲奇金夫人(Dorothy Crowfoot Hodgkin,1964),生理醫學獎的柯里夫人(Gerty Radnitz Cori,1947)、羅莎琳•雅蘿(Rosalyn Sussman Yalow,1977)、芭芭拉•麥克林托克(Barbara McClintock,1983)、李維蒙塔西妮(Rita Levi-Montalcini,1986)、艾利昂(Gertrude Elion,1988)、紐斯蘭芙哈(Christiane Nusslein-Volhard,1995)。她們每個人不斷在研究歷程上掙扎求進,與不利於女性的環境和敵意奮戰,過程血淚交織,也為後來的女性科學家鋪出坦途。

另外還有幾位女性科學家,雖然同樣有極為傑出的研究成果,卻因為不同的原因與諾貝爾獎失之交臂,人生故事同樣精彩,例如吳健雄、羅莎琳•富蘭克林、周芷和喬瑟琳•柏奈爾等。和其他諾貝爾女性得主類似的是,她們給人的印象常是強悍而堅毅的,男性常譏諷她們沒有女人味,但這是長期身處男性主導社會所鍛鍊出來的自我保護,她們過人的才智也讓男性飽受威脅而口出惡言。不過,堅毅的個性與堅持的決心也造就出她們傑出的科學研究成果。


核子物理學家吳健雄

眾所周知,如果沒有吳健雄日以繼夜地在10個月內完成實驗驗證,楊振寧和李政道在1955年所提出的「宇稱不守恆」定律絕不會在2年後馬上獲得諾貝爾物理獎。在此之前,吳健雄同樣必須歷經性別歧視的挫折,她在拿到博士學位的柏克萊加大無法獲得聘任,當時全美前二十名的物理系都沒有女物理學教授,後來才輾轉在哥倫比亞大學覓得研究職。吳健雄的好友、1959年物理獎得主塞格爾便曾說,他始終無法原諒柏克萊這項錯誤的判斷。

1956年,吳健雄已經是美國核子物理學界非常重要的實驗物理學家,她同意幫楊振寧和李政道設計實驗驗證理論假設,並得到確定的結果後,在基本力的統一理論上做出重大貢獻,並登上所有重要新聞媒體的封面,一時聲名大噪,卻在1957年物理獎揭曉時與獎擦身而過。許多物理學家都認為她應該分享這個獎,但是委員會只把獎頒給理論原創者。不過,吳健雄往後得到許多重要獎項,在物理學界享有極為崇高的地位。後來,另一位物理學家葛爾曼(Murray Gell-Mann)也希望吳健雄幫他驗證理論,還問她:「楊振寧和李政道花了多少時間說服你接受他們的研究?」吳健雄本來推說太忙,不過她還是抽空在1963年12月做了一個實驗證實他的理論,葛爾曼也在1969年獲得物理獎,吳健雄再度在統一場論的研究史上留名。


羅莎琳•富蘭克林會不會是解出DNA結構的第一人?

X射線結晶學家羅莎琳•富蘭克林無異是科學史上女性主義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在DNA結構研究競賽中,大眾所熟知的故事情節大多來自華生(James D. Watson)所寫的《雙螺旋─DNA結構發現者的青春告白》,但是,他在書中對相關人物性格的扭曲、對自己的過度褒揚、對其他研究者成果的不當評論,使他自己的得獎光環蒙上陰影,相關的爭議也使富蘭克林更添增傳奇性。

當時華生和克里克兩度偷偷引用富蘭克林的DNA結晶繞射數據,手腳快了一步,比富蘭克林早11天提出一篇短文刊在著名科學研究期刊《自然》上,贏了同時進行解構競賽的富蘭克林和美國化學家鮑林(Linus Pauling)。其實富蘭克林離解出結構只差臨門一腳,她手上有全世界最漂亮的DNA結晶X光繞射圖,如果不是她的助手韋爾金斯(Maurice Wilkins,同獲1962年生醫獎)將她的資料洩漏給華生看,也許再多一點時間,解出DNA結構的就會是富蘭克林。這段背後的故事本來不會被大眾知道,然而華生在他的書中赤裸裸地對富蘭克林進行近乎性別歧視般的嘲諷,貶抑她為暴躁、沒有女人味的老處女、還戲稱她為「羅絲」,使得他飽受批評。

後來,富蘭克林仍然致力進行濾過性病毒的結構的研究,成為世界上最傑出的研究小組,只是她的健康情形急速惡化,X光使她罹患癌症,於1958年以38歲之齡早早離開人世,不過她對20世紀最重要的幾項研究所做的卓越貢獻,恐怕是科學史絕不會遺漏的。她過世後4年的1962年,諾貝爾生醫獎桂冠戴上華生、克里克、韋爾金斯的頭上,其中的諷刺性也使羅莎琳•富蘭克永遠不會為世人所遺忘。


論文排名v.s.實際貢獻

華裔女科學家周芷在1993年與生醫獎擦身而過,她與得獎的羅勃茲(Richard J. Roberts)都在華生所主持的冷泉港實驗室工作,也同時發現不連續基因的存在。然而,由於論文排名的問題,使諾貝爾獎委員會漏失了周芷對此研究的重要貢獻,只把獎頒給羅勃茲,當年引起很多爭議。另一位女科學家則是喬瑟琳•柏奈爾,她的貢獻是天文學史上非常重要的新發現--脈衝星,這項發現使諾貝爾物理獎第一次頒發給天文學上的重大成就。雖然柏奈爾當時只是一名研究生,而且一般普遍早已認為她是脈衝星的發現者,但是諾貝爾獎最後只頒發給她的指導教授修維胥(Antony Hewish),在當時同樣引起一片嘩然。

在過去,即使是像居禮夫人、奇金夫人、柯里夫人、麥克林托克、李維蒙塔西妮等如此傑出的科學家,仍然因身為女性而被質疑研究的正確性,甚至因女性身分無法獲得教授職位獲國家科學院士之類的頭銜。她們的努力與堅持,開創出世人對女科學家的重新定位與評價,也為後來的女性科學研究者打下基礎。正如吳健雄所說:「我實在懷疑,任何有開闊胸襟的人會相信女人的科技智能低弱的這種謬論,而且我也不相信社會和經濟的因素是阻礙女性參與科技領域的真正原因。」她還說,「阻礙任何進步之路的磚石卻通常是無法顛覆的惡傳統。」21世紀女性在科學領域的發展性是前所未有的遼闊,站在前人努力的基礎上,我們將有更多機會聆聽女科學家發表令人欣喜的重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