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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出門旅行
陳文玲 政大廣告系教授‧政大創新與創造力中心研究員
◎大海的眼淚
2006年11月20號,星期一,天色陰沈。
我離開花蓮,沿著海岸往台東去,除了衣物和腳踏車,後車廂裡還塞了泥巴國書稿、黑色粉彩紙和兩盒49色蠟筆。
騎車時遇上大雨,我躲進路邊雜貨店,跟站在門口看海的老闆娘閒聊。她年輕時在北投華南飯店當會計,後來跟著先生搬回石梯坪,開了這間小店。雖說是「小店」,但樓上有六間民宿,隔壁是自家餐廳,清晨六點就得起床賣饅頭跟肉粽,深夜兩點半還要租釣魚器材給熟識的客人。
我問:「就妳跟先生兩個,沒有請人幫忙啊?」
「我有兩個小孩,都不在這裡。他們講,這裡好山、好水……好無聊。」她大笑,然後指著馬路對面的大海說,「那裡面有一半是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好像都流在中正機場了。
8月13號,星期天,天色剛暗。
到了第二航站,我把就要去丹麥讀書的娟芬和行李放在B1,自己到B2去停車,回來時,就找不到她了。我在停車場和出境大廳之間來回奔跑,急得不得了,打電話給朋友,說我竟然在最後一刻把娟芬搞丟了,朋友安慰我,叫我用廣播找人,我掛了電話,繼續在停車場和出境大廳之間來回奔跑,最後在一樓找到以為在那裡跟我會合的娟芬。
我們一起走向華航櫃臺,辦理登機和行李的托運。娟芬買了兩罐飲料,她的是柳橙汁,我的是檸檬茶,然後一起走向不遠處寫著「請出示登機證」的牌子,那裡有一個關卡,旅行從這裡開始,送機到這裡結束。娟芬在進去之前就把整罐柳橙汁哭完了,我忍著又忍,直到她越走越遠,變成人群裡一隻在半空中揮舞的小手,才把檸檬茶哭了出來,完全看不見她以後,我站在原地放聲大哭,把晚餐的湯、下午的茶和中午的咖啡全哭光了。
對於分離,我有面對和表達的障礙,所以才離開花蓮,沿著海岸往台東去,除了衣物和腳踏車,後車廂裡還塞了泥巴國書稿、黑色粉彩紙和兩盒49色蠟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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