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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的那場大火,讓他改變了自己只要坐辦公室的想法。雖然他告訴記者這只是巧合,但他心裡很確定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所以現在他才會在這裡,調查杜林大教堂再度出現的另一場大火。不到兩年前,他才來這裡調查過一件意圖竊盜的案子——這些年來,教堂不知發生過多少次竊案了。教堂的人可以算是不小心抓到竊賊的,雖然他身上沒有任何屬於教堂的財產,但他們確信這是因為他來不及把東西拿走。在放置裹屍布的棺材四周,藝術品跟其他物品都被翻得亂七八糟,一位正好經過現場的神父,就看見他很顯然被比教堂鐘聲還吵的警報給嚇得逃跑。神父追在他後面,一邊喊著『停下來,小偷!停下來!』後來兩個在附近的年輕人抓住了他,一直等到警察抵達為止。竊賊沒有舌頭,而且是動手術割掉的,此外他也沒有任何指紋,指尖全部燒成了疤痕。截至目前,相關單位完全查不出這個人的國籍跟姓名,於是只能把他關在杜林監獄。經過一次又一次審問,他始終保持冷淡,不理不睬。他們根本問不出任何端倪。
不,馬爾科不相信巧合。杜林大教堂的所有『竊賊』全都割了舌頭,指紋也都燒掉,絕對不是巧合,這種模式簡直古怪到了極點。
自古以來,裹屍布一直跟火災脫離不了關係,就馬爾科知道,裹屍布在薩伏依王室保管時,就曾經歷過好幾次。一五三二年十二月三日的夜間與隔日清晨,位於尚貝里的聖禮拜堂存放室中,突然發生大火。由於存放室被四個大鎖鎖著,等聖禮拜堂的人把鎖撬開時,由奧地利瑪格麗特公主所訂製的銀製聖物盒已經被高溫熔化,讓裹屍布燒焦。更糟的是,一滴熔解的銀還滴到上面,燒出了一個洞。
一五七八年,薩伏依王室將裹屍布移至杜林大教堂保管,但事件還是繼續發生。在一五三二年大火的一百年後,另一場火差點又燒到裹屍布的存放處。兩個男人在禮拜堂的犯罪現場被發現後,知道自己一定會被抓住,竟然就直接衝進火焰中,活活被燒死,而且還忍受著極度的痛苦,完全沒叫出聲。馬爾科納悶這兩個人的舌頭是不是也割掉了?但他永遠也查不出答案。
從那時起,這裡就屢屢出現意圖竊盜的案子或火災,沒有一個世紀是完全安然度過的。近年來,只有一位竊賊被活捉——就是現在關在市立監獄的那個人。
馬爾科的一位組員走過來,打斷他的沉思。
『老大,主教到了。他剛從羅馬回來,非常不高興……他想要見你。』
『不高興?我一點都不意外。他任內發生了太多事——不到十年前,教堂差點燒垮,兩年前有件意圖竊盜案,現在又是這場大火。』
『對啊!他說他很遺憾自己接受勸說,同意整修教堂,而這是最後一次了——這座教堂已經建立好幾百年,但他覺得修繕工作草率,加上發生這麼多事件,幾乎可以說是毀得差不多了。』
馬爾科從側門進入教堂,門上有個小標示,說明教堂裡各辦公室的位置。兩個年紀較大的女人共用一間小辦公室,她們看起來非常忙碌,還有三、四位神父從旁邊走過,看起來十分焦慮。另外,馬爾科的幾個手下按照他的命令,不斷進進出出,有些檢查牆面,有些則在火災現場採樣或拍照。有位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輕神父走向馬爾科,伸出一隻手。他的握手有力而堅定。
『我是伊維斯神父。』
『我是馬爾科.瓦隆尼。』
『是的,我知道。請跟我來,主教正在等你。』
神父打開一道厚重的門,門後是一間又大又豪華的辦公室,牆面全是深色的木頭鑲板。牆上掛著文藝復興時期的畫作——有一幅聖母像,一幅基督像,還有許多聖徒的畫像。桌面上擺著一個有浮雕圖案的銀色大十字架,馬爾科知道這至少有三百年的歷史。
主教平常總是和善的臉上,現在流露著擔憂的神色。
『請坐,瓦隆尼先生。』
『謝謝您,主教。』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查出死者身分了嗎?』
『目前不知道死者是誰,也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閣下。我們推測可能是整修工作引發電線短路,造成了火災。』
『又一次!』
『是的,主教,又一次了。如果您允許的話,我希望能徹底調查這件案子。我們會在這裡多待幾天,我要仔細檢查教堂的每一處,而且我的手下會跟過去幾小時到幾天前曾來過教堂的人約談,希望您能完全配合。』
『當然,瓦隆尼先生,當然了。我們絕對會配合,就跟以前一樣,儘管去調查你覺得必要的任何人事物。這次事件真是災難——有個人死了,無可取代的藝術品被燒壞,有些甚至無法修復,而且大火還差點燒到裹屍布。如果聖物毀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