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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言:你在這裡,我在哪裡? 有一種天底下所有做父母的人三不五時都得忍受的儀式,那就是週末露營之旅。每次出遊,我們總在車上堆了一大堆家當,從煮飯的器具和塑料油布、乃至於準備幾份「建築師巴布」(Bob the Builder)的內褲,然後開車出發到當地的公園,映入眼簾的往往不是星光映照之下的營火,而是瑟縮在寒風中的帳棚。我們每回露營回家總是滿載快樂的回憶,迫不及待下次再度和大自然相逢;這樣的能耐著實是人類精神的一大讚嘆。我就是透過這幾次出遊,才切實體認到自己對於實體空間的認知之弱。 有些公園的規劃完善,裡頭的露營區塊劃分得井井有條、具備完善的生火區和車道、方便使用者利用的廁所、附近還有便利商店;不過這樣便利的園區再也吸引不了我和內人凱倫(Karen)。我們選擇的正好相反—和好友帶著小孩開一整天的車子,到阿岡昆公園(Algonquin Park)最北端的地區——這是位於安大略省(Ontario)核心地帶一塊保護區,範疇不會比葡萄牙小多少。園區裡頭大都是麋鹿、狼、鹿群的棲息地,有時甚至可以見到黑熊的蹤影;人們在裡頭只能徒步或是划獨木舟。我們希望孩子們體驗真正的冒險,因此只帶著最基本的補給品和一架小小的獨木舟,便跟朋友帶著孩子一塊勇闖森林。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座位於小湖畔的露營區,只能靠著獨木舟進出。我們營區看起來著實驚人,前方就是一座小島,上頭有棵大樹,光禿禿的樹枝上有個鶚巢。我們可以坐在湖邊看著這些龐大的鳥群一飛而散,外出為它們的幼鳥找尋食物。 我們抵達後沒有多久,就開始下雨了。我們決定要充分利用裝備,於是盡可能地健行、划獨木舟、四處探險。暫時休息的時候,我們便蜷縮在一塊藍色的小篷布下方,擰乾濕衣服;我們大人會趁著小孩不注意的時候,私下輪番傳遞一個小小的銀色酒壺,啜飲裡頭的液體暖暖身子。我們第二天出發時,原本雄心勃勃地計劃要造訪一處風景優美的瀑布區。由於目的地比較遠,兩個年紀最小的女兒潔西卡(Jessica)和麗貝卡(Rebecca)走不動,所以由我們兩位友人划著獨木舟一塊乘坐;而我和內人凱倫則帶著大女兒徒步前往。我們事前就警告過孩子,說不定會看到熊,在健行時盡量發出噪音——唱歌或是拍手是最理想的——以便嚇跑它們。不過老實說,我們也知道這兒幾乎不見熊的足跡,許多常來營區的旅客多年來也不曾見過一隻。儘管如此,我們出發前對孩子提出這樣安全性的警告,其實是希望讓他們覺得刺激、享受這趟旅程。 莎拉(Sarah)那時候已經是個少女,可沒有興趣跟著我們唱歌或拍手。她遙遙領先走在前頭,盡可能假裝不認識我們這群人。我趕上去跟她說,若要走在前頭,她就得製造一些噪音才行。她聽了便跑到隊伍後頭,讓我領軍。一分鐘之後,正當我在唱著《石頭族樂園》(The Flintstones)的主題曲時,突然注意到身旁有個東西朝著我迅速揮來,然後又消失無蹤。我聽到左手邊有一陣騷動,可是看不到什麼東西。我心想不管是什麼,反正已經跑掉了。我朝著後頭大喊,「我想我剛剛嚇跑一頭大型動物!可能是頭鹿!」我才剛轉身,便為眼前一隻大熊的身形所震懾住,它就在我的眼前,距離近到我伸手就摸得到的地步。它可能就在走道附近睡覺,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們的噪音吵醒了它。我盡量壓低聲音,以平靜的語調跟凱倫和莎拉說緩緩退回去。我跟她們說別轉身背對著熊,也不要跑。我也是這樣做,不過這時候,這頭熊已穿過步道,消失於森林的深處。 我們走了許久好不容易回到營區,心情平復下來,哄孩子們入睡之後,大夥輪番喝光銀色酒壺裡的酒,花了許多時間回憶當時驚險的情形,並反思要是大自然丟出什麼意外的曲線球,我們人類會多麼不堪一擊。都市人要是脫離平日賴以生活的支援網絡,闖進森林步道,只要走錯一步,後果就可能不堪設想。當時要是我走了另外一條路,換了種走路的步調,或是沒有沿路製造噪音的話,我的生命很可能就在熊掌憤怒的一擊之中結束。我們的命運全憑一張單薄的園區地圖和一點幸運。我們把孩子帶到那兒做什麼? 我們一早便拔營出發。我想起先前為了在步道和營地之間運送人員和裝備,來回跑了四趟,便拿出一份破舊的步道圖,主張如果我們有些人穿過營地後頭的森林開出一條步道,我們應該可以連接到湖畔的路。凱倫和我想要早點坐在乾爽的房間裡頭,享受熱騰騰的早餐,於是提議把所有的裝備都帶在身上,並帶著幾個孩子出發。這條路很單純,大致就是圖一描繪的情形。我們只需直走大約一百公尺;找到路之後右轉即可。在野外偏離規劃好的步道絕對不是個好主意。我們對於自身處境的認知薄弱,沒有多久就陷入混亂、不知所措的險境。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走捷徑似乎是個穩當的主意,至少在風雨之中和飢腸轆轆的情況下,這似乎是個值得冒的風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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