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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八月最後的一天。我從破曉一直工作到下午兩點,才回到家。柏莎正在廚房忙碌的打掃。她每星期六來幫我整理一次,並早已習慣不去理會電話鈴聲。這會兒,電話正響著。
「我不在,」我大聲叫著打開冰箱。
柏莎停止打掃。「一分鐘前就響過了,」她說:「幾分鐘前也是,同一個男人。」
「沒人在家啦。」我重複。
「隨便你,凱醫生。」拖把拖過地板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試著不去理會答錄機轉動的聲音,但那無形無體的聲音卻霸氣的入侵陽光滿室的廚房。
答錄機在「嗶」一聲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性聲音。「醫生?我是馬里諾……」
喔,老天爺,我叫著,順便把冰箱的門用屁股「砰」的一聲關上。
「我一直試著跟你連絡,但現在必須出門,請用傳呼機跟我連絡……」馬里諾的聲音聽來很緊急,我一把抓起話筒。
「我在這兒。」
「真的是你,還是答錄機?」
「猜猜看。」我回答。
「壞消息。他們發現另一輛被棄置的車子,在紐肯特,第六十四號公路往西的休息站。班頓剛找到我──」
「另一對?」我打岔。
「弗瑞德.柴尼,白人男性,十九歲。黛伯拉.哈韋,白人女性,十九歲。最後被看到的時間是昨晚八點左右,當時他們正從里奇蒙市的哈韋家開往司平得弗方向。」
「而他們的車是在往西邊的公路上被發現?」我問,司平得弗位於北卡羅萊納州,在里奇蒙市東方約三小時半車程處。
「是的。他們顯然往反方向走,似乎要回到市內。一位州警在一個鐘頭前發現那輛車子,是部吉普車,還沒找到人。」
「我現在就過去。」我告訴他。
我抓起皮包,衝向我的車子,一股懼意涼颼颼的爬上背脊。
截至目前為止,已經有四對了。每一對都是先報失蹤,接著被人發現陳屍在威廉斯堡方圓半徑五十哩範圍內。
這些案件的凶手,如今已被媒體封為「情侶殺手」。整個案情相當撲朔迷離,叫人難以理解,沒有任何線索或可靠的推測。即使聯邦調查局或其轄下之暴力罪犯逮捕計畫利用智慧型電腦比對失蹤人口、連續犯等資料,都無法提供有效資訊。兩年多前,當第一對屍體被人發現後,聯邦調查員班頓.衛斯禮和里奇蒙市的凶殺組刑警老鳥彼德.馬里諾組成的暴力罪犯逮捕計畫,就應地方警局的請求前往協助調查。接著,另一對宣告失蹤,隨後又有兩對。每一次的情形都是︰當暴力罪犯逮捕計畫接到消息,迅速連絡全國犯罪資料中心開始連上全美各地警察局追尋線索時,就發現失蹤的青少年已慘遭謀殺,屍體棄置在樹林裡任其分解腐化。
我經過公路收費亭,關掉車裡的收音機,猛踏油門往六十四號公路急駛而去。這時腦中湧上一堆圖像,夾雜著一團聲音。支離骨頭、腐朽衣物混雜在落葉堆裡。報紙上印出來一張張可愛且笑容滿面的年輕臉龐,電視上記者訪問著不知所措、痛心憂傷的家人,以及那些找我的電話。
「我很遺憾那些事發生在你女兒身上。」
「請你告訴我,我的孩子是怎麼死的。喔,老天爺呀,她是否受了很多苦?」
「她的死因目前尚無法確定,班納特太太。我實在無法在這個階段提供你任何進一步的消息。」
「你說你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馬丁先生,他整副軀體只剩骨架,當軟組織腐化後,所有可能的傷口也消失了……」
「我不是來聽你講那些醫學狗屎!我只要知道是什麼殺了我的兒子!警方在問有關嗑藥的問題!我兒子從來沒有喝醉過,更別說嗑藥了!你聽清楚了嗎?他死了,而他們卻想把他變成一個不學無術的壞蛋……」
「首席法醫的迷思:凱.史卡佩塔醫生無能辨別死因。」
無法確定。
一次又一次,八個年輕人了。
這實在很糟糕。真的,對我而言,這種情形實屬前所未有。
每一個法醫都多多少少會接到一些無頭案件,但像我眼前這樣互相牽連的倒還真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