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連載
頁數 1/3
口罩 安全與恐懼並存的矛盾體
SARS之疫與「口罩文化」
時光飛速流逝,街市又一次不再太平。這次口罩的登場已然帶著別樣的色彩。
2003年,相信所有人都會永遠記得SARS期間的氛圍。曾經人潮洶湧的街道一時冷清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偶爾幾個行人經過,臉上也都罩著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原來只賣二、三塊錢一個的紗布口罩,到了論「層」而賣的地步,最昂貴的所謂「高科技口罩」已達每個近百元的天價。口罩的供不應求甚至波及到太平洋彼岸,美國紐澤西州不少華裔同胞相繼訂購口罩寄送給位在災區的中國親友,導致該州不少地方口罩缺貨。
但被恐嚇得差不多了,人的逆反心理又開始作怪起來。北京一對老夫婦上街,老先生的口罩上寫著「一夫當關」,老太太的口罩上則寫著「萬夫莫開」,甚至王府井商業區街頭的雕像,也被北京人戴上了口罩。帶有各種活潑的卡通圖案的五彩口罩。口罩上「Kiss Me」、「我不怕」、「眾志成城」的字樣層出不窮的出現。甚至在時裝之都巴黎和米蘭的時裝伸展台上,都出現了好幾個系列的口罩時裝秀。媒體也不停放大口罩上的樂觀情緒,各種口罩秀被拼合成大圖出現在報章雜誌上。
2003年五月下旬,一批「藝術口罩」在網路上拍賣,在網民中產生熱烈迴響,最高出價甚至超過了400元人民幣。
口罩帶來的肅殺之氣被輕鬆搞怪的圖案漸漸消融掉了。口罩的藝術化已經讓它的原本功能,和在之後延伸的裝飾作用之間的界限,開始變得模糊甚至相互融合,讓它的停留場所從戶外漸漸地轉移到室內。
口罩文化的另一面:反親密的道具
但不論怎麼搞笑,口罩仍然是戒備和防範的工具和象徵。中國古代閨閣中的小姐常做的動作就是用手帕掩口,在外人面前遮住自己的牙齒和表情。
從這個意義上說,手帕的移除和贈與,象徵著去除兩人之間的障壁,建立雙方的親密關係。例如在《紅樓夢》中就有一回是「癡女兒遺帕惹相思」,丫頭小紅把手中的手帕故意丟給賈芸,私傳信物。而黛玉也將幾塊用過的舊手帕送給寶玉當做紀念。
日本也有類似的文化,相傳幾百年前一位日本武士的美麗妻子,由於對丈夫不忠,被嫉妒的丈夫將嘴巴撕裂直到耳根,使其美貌盡毀。還有一個現代版本的口裂女,整容手術失敗因嘴巴咧開而羞憤自盡,淪為怨鬼,這位「口裂女」的鬼魂會在多霧的夜晚,帶著口罩出現。
而「口裂女」形象的有趣之處,在於把口罩文化和靈異文化十分自然地結合了起來。這些故事也很明顯地暗示出口罩是人和人之間的心理和物理藩籬。
回溯歷史,口罩讓我們身處喧囂人間又彷彿遺世獨立,在我們與世界之間築起一道隔離牆,帶給我們安全感的同時,也在散佈一種恐懼的氣氛。口罩的歷史,是醫學衛生發展的歷史,也是人類對抗疾病的歷史與消解恐懼的歷史。
領帶 從鐵血戰士到紈絝子弟
大踏步走進主流時尚
雖然我們已經很難確定領帶的遠祖,但它的直系親屬,在時尚史基本已形成了共識,那就是:領巾。
說起領巾的來歷,必須要提到一件改變了歐洲歷史進程的大事──爆發於1618年至1648年的歐洲大混戰,史稱「三十年戰爭」。這場由神聖羅馬帝國內戰演變成全歐參與的大規模國際戰爭,為歐洲歷史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影響:作為主戰場的德意志因此分裂;神聖羅馬帝國則名存實亡;西班牙為此國力衰落;而法國開始了稱霸歐洲之路;北方的瑞典取得了波羅的海的霸權;荷蘭和瑞士徹底獨立。戰爭中的諸國開始實行徵兵制,並建立了常備軍與後勤系統,戰後各國相繼頒佈了不得侵犯個人財產的條令。戰爭雙方──哈布斯堡王朝和反哈布斯堡聯盟──簽訂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創立了以國際會議解決國際爭端的先例。
不過,坐在談判桌兩邊的歐洲王者,恐怕誰也沒想到他們的大打出手將會改變整個歐洲的時尚面貌。在「三十年戰爭」之前,甚至在中世紀時期,歐洲貴族們的頸部裝飾用的是蕾絲環狀領飾。這種華麗的配件,製作一個就要用掉長達十五米的蕾絲飾帶,哪怕對貴族而言,也是一件奢侈的裝飾品。為龐大的戰爭開銷所累,當時歐洲各國都在拼命縮減開支以籌措軍費,昂貴的蕾絲環狀領飾自然成為不合時宜的物件,有的國家甚至頒佈嚴格法令,規定只有在類似出席葬禮這樣的隆重場合,男士才被允許穿著環狀領飾。
雖然有現實條件的壓制,但愛美的男士們依然找到了轉圜的辦法。作為軍服的一部分,克羅地亞士兵們的領巾引起了歐洲時尚界的關注。當時法國雇傭的克羅地亞士兵,在頸部裝飾著打結的細領巾,這種由中世紀流傳下來的風俗,也是他們在戰場上辨認同伴的方法之一。於是這種特殊的服飾被命名為「領巾」(cravat),詞源就是法語中的「克羅地亞人」。領巾已經有了和今天的領帶類似的形狀與繫法,被認為是現代領帶的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