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命大驚奇

搬到湖畔居住的這一年，見識到許多從不明白的小生命。

第一次發現長喙天蛾，簡直驚為天人，誤把牠當成蜂鳥，心中的興奮有如中了樂透大獎。等後來從網路得知真相，雀躍歡喜的情緒雖然消失，但始終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因為這是我觀察自然生態的初次錯誤，卻也美麗！

捧讀「螞蟻」系列，把前後三本厚厚鉅作看完，對書中描述的情節大呼不可思議。

想到有人能將螞蟻作如此研究、想像，委實佩服。這之後每當再看到螞蟻爬上流理臺，伸手驅趕前總有些許遲疑，腦海裡浮上幾個警語：「蔑視！」「可怕的手指！」「相對智慧與絕對智慧！」我不確定眼前所見的是幾號螞蟻或是哪一支遠征隊，但都一視同仁的給予喝采：偉大的小東西！

也是住到湖畔後，才第一次看到八哥鳥在簷牆、屋頂、窗檯、欄杆大聲唱歌，成群嬉鬧的景象，對這黑羽上綴白紋的傢伙，有著極新奇有趣的觀察經驗。牠們的叫聲響亮，抑揚頓挫鮮明有秩，像在對白、唱和，我猜大概是求偶季節才有如此浪漫挑逗的真情演出吧！比較起來，習慣在電線桿上開演唱會的烏秋，叫聲又大不相同了。八哥鳥會作連串的音節敘述，烏秋就只是單音節的長音，儘管一樣是音色明亮，卻就不如八哥鳥的話語來得動聽！

可以和八哥一較高下的，大概只有白頭翁的亮麗歌喉了。這頭髮花白的隱士，經常不甘寂寞的自言自語！當屋外的老茄苳樹上，白頭翁第一聲響起的樂音劃破天際，天就亮了，於是眾鳥齊唱，聲聲悅耳。水泥叢林中的常客來到這裡也令我驚豔！

灰頭鷦鶯又是另一種典型。袖珍的個子，站在草堆裡、灌木叢或樹梢上，就算牠挺直身體，我搜尋的眼光還是會把牠漏失，總要循著叫聲才能找到牠的嬌軀。一串約六個音節的長音，在夏秋間叫個不停，牠的肺活量怎會如此強大？想起小時我們都把牠叫作「嗶啵仔」不禁搖頭失笑，很傳神的名字喔。

螳螂、蝗蟲、蟋蟀、蚱蜢、蜻蜓、豆娘、蝶、蛾、蟾蜍就更不用贅述了，可謂族繁不及備載，數量多，色澤、花紋的變化也豐富。其他細小生物當然也不會缺席，或許就是因為牠們啟動了食物鏈，才使得自然界充滿熱鬧的生態。這些小東西隨著各自的步伐節奏，毫不氣餒、毫不做作的展露美麗生命，來去自在，沒有牢籠，沒有侷限。哎，生命，唯有在最認真的情況下才能璀璨發光！我所貢獻的，只是一雙眼睛、一對耳朵、一顆開闊的心，眼前這些自然界的小東西，時時處處都宣告著我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