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塔對著喬治‧博克斯利先生微笑著,那是父親般的慈祥的微笑。這種微笑,是由於他尚未老成就被推到較高的地位,因而以調換位置的方式發展過來的。最初的微笑,是那種表示對他的長輩們的尊敬的微笑,後來隨著他自己的決策迅速取代那些長輩們的決策,他就使用一種不易被他們覺察的微笑——最後發展成現在這樣,這是一種慈祥的微笑,有時只是一掠而過,帶著些許敷衍,但畢竟是笑容,對那些暫時還沒讓他生氣的人,或者他並不想猛烈而直接地進行責罵的人。
博克斯利先生並沒有用微笑回敬他。他的表情像是被人強迫拉進來的,可事實上並沒有人對他動手動腳。他站在一張椅子前,那表情依然好像有兩個無形的助手抓著他的手臂,將他強行按倒在椅子裡。他坐在那,神情陰鬱。即使在點燃史塔遞過來的香煙時,你也會感覺到那火柴是由他不屑於控制的某種外力遞送過來的。
史塔極有禮貌地看著他。
「有什麼事情不對勁嗎,博克斯利先生?」
那位小說家瞪了他一眼,保持著暴風雨前的沉默。
「我讀了你的信,」史塔說。這時,那個年輕可愛的小學校長的語調已經消失了。他像是在跟一個平輩人講話,但同時包含著兩種相反的意味。
「我寫的東西都無法實現,」博克斯利突然衝出一句話。「你們的態度雖然都很得體,但是那全都是陰謀。你把我和那兩個雇傭文人安排在一起,他們表面上聽我的話,但私下裡總是把事情搞糟——他們的詞彙量大概只有一百個單詞。」
「你為什麼不自己來寫呢?」史塔問道。
「我寫啦,還送給你看過一些。」
「不過那只是對話,一來二去的,」史塔溫和地說。「我想說那對話很有趣,僅此而已。」
這時,那兩個鬼魂般的助手在竭盡全力將博克斯利按在深深的椅子裡。他掙扎著要站起來;他發出一聲輕微的咳嗽聲,那聲音和笑聲有一點關係,但和輕鬆愉快沒有關係,然後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