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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大千居士
遠聞大千先生因足傷在臺北中心診所調治,凡屬友好,無不注以無比關心。
最近黃雲飛大夫伉儷自臺灣來洛杉磯旅遊,他是我學生何吉的姊夫,因此得數度歡敘。黃大夫恰好也在這間醫院治病救人,因此得知大千先生的近況甚詳,並說因為先生體質極好,所以康復迅速,想此文刊出之日,先生早已在摩耶精舍欣賞他的名貴盆栽,或正在指點安排他心愛的大石、寒梅、蒼松、修竹了。
先師吳子深先生與大千居士有半個世紀以上的交誼,並因浣蕙師妹是先生的義女,彼此有親家之稱,我因此得有機緣在大風堂行走。
一九五○年,大千先生從印度大吉嶺蒞港,那時吳老師還在上海。記得第一次拜謁大千居士是與秦子奇兄連袂同往,在九龍柯士甸路一家酒店。大千居士聽說我是子深先生的弟子,承他熱忱接待。子奇兄是陳定山先生的高足,亦曾向子深先生請益,因此我們還有同門之誼。
有一天,子奇請大千先生到他寓所午餐,並邀我做陪客。他住在香港北角英皇道附近橫街內一層二樓,地方不大,陳設也極簡單,子奇一再表示彼時逃難,只可將就將就。先生單獨一個人,由子奇接來,這次午餐就是我們三個人,他們談從前上海的往事,也談書畫,那時還沒有聽說先生有糖尿病,記得子奇還調了一些很淡的酒給先生。
但見大千居士邊談中,隨手取桌上的紙筆,橫塗豎抹,又寫又畫,他們談到王孟端,先生就寫著「修竹遠山」四個字,因為最近子奇畫了一幅成林竹,大千先生為他補了一位垂釣的高士和沙渚,就沿用了這個題目。
大千先生還在這張玉扣紙上畫了一隻鴨子,頭頸向背部縮起,尾巴微微上捲,是八大山人的筆意。子奇請吃午飯,真是簡單,一湯、一飯,外加一盤用清水煮透的新鮮魷魚。大千先生似乎很欣賞這盤魷魚,其實因為沒有別的可吃,我想也只能集中精神在這上面。不過,我猜想,先生心裡一定想著美食佳餚,所以筆底下無意中畫出一隻鴨子來。
飯後,繼以清談,子奇將與我合作的三幅畫,請大千先生加題,因為子奇準備在思豪畫廊開竹展,他說全是水墨畫,恐怕太單調,所以請我補畫些花卉,使得會場氣氛生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