鉅額遺產 信是上星期由快遞送來的。
信封很高級,一摸就知道,紙質是舊棉布做的那種有孔隙的純棉紙,拿起來對著光能看見浮水印。現在信在旅行袋裡,旅行袋在我頭頂上的行李廂裡,但我仍能想見那奶油色的纖維,以及信箋抬頭的觸感,上面印的是:唐寧暨胡珀律師事務所,倫敦貝德福街十一號。
快遞敲門時裡拿著信和寫字板,問我叫什麼名字。
他說:「這是特別件,寄件人要求查驗證件。」
我拿駕照給他看,在送貨單上簽了名。他把信封交到我手上。我把快遞信封放在廚房餐檯上,拉開塑膠拉鍊,裡面是個厚厚的奶油色小信封。
我就站在水槽邊讀了信。
親愛的坎貝爾先生:
我是一筆遺產的託管人,這筆遺產絕大部分尚未交付給受贈者。直至近來方得知,受贈者與您可能關係匪淺。因為沒有您的電話號碼,所以去信府上,希望您盡速與我聯絡。
我們迫切需要妥善處理此事,因此,如果您能盡速抽空來電,我將無限感激,請以對方付費方式撥打以下專線。
另外,為維護您自身的利益,在我們面談之前請嚴守祕密。
JF皮徹德敬上
私人業務律師
唐寧暨胡珀律師事務所
我走過四條街,到瓦倫西亞街打公用電話。塑膠話筒被敲掉一塊,但放在耳邊還是聽得見撥號音。歷經三位接線生後,這通打到英格蘭的對方付費電話終於接通。
接電話的是那家法律事務所的秘書,她說皮徹德先生不在座位上,但我可以跟一位傑弗瑞•卡恩先生談。卡恩先生氣喘吁吁接過電話。
「原來您真的存在,我的天啊,詹姆斯馬上回來,他一定會很高興。這個……我怕待會電話要是斷掉或怎樣的,能不能先給我您的電話號碼?我們費了好大工夫才找到您的地址──」
「我目前沒有電話。」
「噢,原來如此。那麼請您不要掛斷,詹姆斯很快就會來接電話。請問,您的外祖母──」
另一個聲音出現,聽起來較年長,咬字特別清楚,清楚得有點怪。
「我是詹姆斯•皮徹德。傑弗瑞,我來接手。」
卡恩告退,掛上電話。
皮徹德說:「首先,感謝您來電,坎貝爾先生,請容我確認一下您的身分,以免鑄下大錯。能不能麻煩您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
我按按公用電話上的金屬鍵,放大音量。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