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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語

島語

  • 作者:凌性傑
  • 出版日期:2017/11/04
內容連載 頁數 1/3
【自序】

命運的指針


這個房間寬敞嗎?那個閣樓是否雜亂?這個角落暖不暖和?光線從哪裡來?在這些零零落落的空間中,存有者又如何得到寧靜?在孤寂地作日夢的時候,他如何品味各種僻靜角落的特有寧靜?

我們藉由重新活在受庇護的記憶中,讓自己感到舒服。

──加斯東•巴舍拉,《空間詩學》

二〇〇八年春天,《海誓》詩集由松濤文社出版。因為某些不願告人的理由,首刷售罄之後即斷版,寧願它星沉海底,如此才不致成為我繼續往前走的負累。或許正是覺得那些感情經驗無可告人,寫出來不過是自說自話而已,跟自己交代過一遍,也就已經足夠了。此後,寫詩的心情似乎都是在跟《海誓》道別,跟種種已經熟稔的敘述方式說再見。

近來漸漸察覺,情緒高漲時無法寫詩,抑鬱困頓的狀態也無法寫詩,生活被瑣事塞滿之際更不可能有詩。唯有心頭安定了,思維澄澈了,才可能獲得一兩句詩,作為精神遠遊時的衣糧。當然,有時也無可逃避這樣的問題,詩是什麼?還要這樣一直寫下去嗎?這些疑問的目的,或許不在尋求完美的答案,而是給書寫提供一些支撐,並且合理化自己的作為。有更多時候,我樂於享受「不思進取」的寫作狀態──回歸本真,有話要說就寫,無話可說就暫時保持靜默。從來不是我在創造什麼,而是書寫行動提供了完整的保護罩,讓我跟這個世界始終保持一點距離,也跟現實人生保持一點距離。

將九年多來的詩彙整編定之後,就是這一本《島語》了。這本詩集裡收了一些可能不被認定是詩的作品,不過那也無妨。寫詩從來就不是為了跟誰交代什麼,或是完成哪些莫名的期待。不再追求被理解、被認可,不急著交出定稿,這狀態讓我感到無比自由,反而更能任性地舒張情感與思想。對我而言,詩早已不再是形式上的斷句分行,也不再只是各種敘述修辭、聲音結構的安排。詩是我與自己對話的回聲,與他人、與世界對話的回聲。為了這一點點珍貴的回聲,我必須對自己誠實。詩、散文、散文詩、詩化散文、古典或現代……,這些概念的區別對我來說也變得毫無意義。不管我怎樣分行斷句,如何處理章節與段落,那些其實都是末節。能否像加斯東•巴舍拉說的那樣,才是持續寫詩的關鍵。「我們藉由重新活在受庇護的記憶中,讓自己感到舒服。」詩像是一層溫柔的屏蔽,安安穩穩的,始終庇護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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