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對鄂圖曼帝國的描述中,將蘇菲教派描繪為某種草根式、隔絕於主流的神祕主義完全忽視了蘇菲穆拉/謝赫與奧斯曼王朝的中央政治菁英極為緊密的政治裙帶連結,甚至在一些中央統治力所不能及的地區,當地的蘇菲謝赫幾乎是扮演著地方官的角色。在對蘇菲哲學宗教思想的論述中,竟然對蘇菲思想發展史中最為重要的伊本阿拉比 Ibn al-Arabi 隻字未提,更是令人訝異。至於米立特制度,近期的史學界一直在質疑這個制度的真實性,因為在超過上百萬卷的鄂圖曼遺留政府檔案資料中一直找不到關於這個系統如何運作、鄂圖曼政府如何看待等相關具體的實證。安薩里閉門造車未能跟上學界發展,基於書中的各種敘事觀點、事實查核等謬誤來看,我也並不感到意外。
本書中最為荒謬的誤譯就是名為「我的名字是布萊克」的章節。這個章節名原文是Benim Adım Kara,直譯是「我的名字叫做黑」。就算不懂土耳其文不知道查證,書名《我的名字叫做紅》已經揭示了英文翻成Black應該是取其顏色黑色之意,竟翻作布萊克,實在是荒謬以極。而且自本書首度引介至台灣,本書一版再版,此等荒謬的錯譯竟一字未改。
基於丁先生的評論可以給各位在閱讀此書上避開誤譯造成的誤解有一些幫助,但我有一點要指正。凱末爾全名原文是Mustafa Kemal Atatürk,Atatürk一字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土耳其之父,然而以土語慣用法來說土耳其之父更直接的說法應該為Türkiye'nin babası,Atatürk一詞是不符合現代土語的語序的,且事實上這是土耳其國會頒予他的姓,Atatürk一詞應是為做為姓氏而文言化的特定詞彙。,土耳其人在指稱凱末爾時多僅稱 Atatürk,將此詞音譯並不能算是誤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