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溫柔凝視人間的童話
海狗房東(繪本工作者)
「苦難,是世上最大的謎團。」這是王爾德童話名篇「快樂王子」中的一句話,是故事即將進入情感上最矛盾、也最高峰的段落--快樂王子和小燕子為了疾苦人間,奉獻出自己的全部;同時,故事最後又直指出人性的瑕疵,只因為王子的雕像「不漂亮,就沒有用處」,眾人便將其毀棄。聖人般的至善對照凡夫的短視庸俗,留給讀者無限餘音。
這是王爾德對世道的批判或諷刺嗎?或許可以這麼想,但也未必要以過度二元對立的觀點做出是非對錯的評判,以免將自己阻絕在故事更深的寓意之外。有沒有這種可能呢……並不是因為人性可愛、人間盡皆真善美,才值得溫柔以待,或許正是人性有瑕、人間有難,溫柔才有著力之處。況且,快樂王子身而為人時,也並不完美。
《快樂王子》是我鍾愛的故事,多年來,不少插畫家都曾透過繪圖重新詮釋這篇經典,不過,和其他在當代常被以繪本形式重新詮釋的童話相比,《快樂王子》多半保留故事原味,幾乎不改寫,僅取其精華,好收進篇幅有限的繪本中。
梅希.派樂地.薛林的這個版本,給了燕子一張人的面容,有時還有人的手掌與腳丫,整體形象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身穿燕子服裝的少年,為這個經典故事的圖像增添了不少新鮮感,人臉亦能表現更多情緒的細節,以圖像語言的角度來看,這個版本確實是絕佳之作。
故事剛開始時,燕子飛向快樂王子的雕像,讀者看見的還只是一隻普通的燕子,但一翻頁,在雕像下休息的燕子,因為被王子滴落的淚珠驚擾了睡眠,抬頭一看,才露出了一張少年的臉孔。燕子的表情先是困惑,接著又被這「漏水事件」弄得煩躁,惱怒的臉蛋漲得通紅,令人不禁莞爾一笑,感覺這個一百多歲的故事,在平面、靜態的書頁間被賦予了幾分靈氣,活了起來。
另外,也因為這個角色的設定,搭配上現代的場景,增添不少幽默感。例如小燕子為王子送出第一顆寶石給窮人後,文字寫著「隔天的天氣很冷,燕子卻覺得很溫暖,快樂王子說這是因為他做了一件好事。」讀起來一派正經的這段,配上什麼圖呢?請容我不再此透露,將完整的樂趣留給每一位讀者。
雖以「快樂」為名,但《快樂王子》儘管帶給百年來的讀者許多感動,卻很少帶給讀者快樂,這個版本,在這一點上,也算是破了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