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光的行星：夜讀散文集，關於Ｚ世代的孤寂與遺憾

遺世獨立的星星
 
：「我們會枯坐在隕石坑旁精疲力盡，幾經絕望並試著放棄。可是當我們望向黑夜，繁星又會點亮胸臆中微弱的光芒。」
 
如果說這兩年間，哪一個詞最能代表人的內心，那必然是孤寂。
 
畢業旅行和典禮都不見了、升學計畫和工作規劃也被打亂。一個個代表人生某種意義的活動被取消，儀式感沒了，徒留遺憾。
 
熱鬧的地方如夜市、假日市集、美術館、景點都不能去，然後繁華落盡，有一天你最喜歡的小咖啡店在臉書上發了致謝詞，公告結束營業。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你甚至不敢去想最後一次光顧是什麼場景，那時候有多愜意，現在就有多傷心。
 
孤寂並不單單是因為一個人被困在房間裡出不去；
孤寂來自遺憾、來自不確定性、來自沒有選擇。
 
以前與自己獨處之所以快樂是因為我們有選擇。
 
我們有餘裕可以選擇晴朗的午後在房間裡吹著冷氣看書，也可以選擇去自己喜歡的咖啡廳喝一杯有可可香氣的冰拿鐵。我們擁有自由，擁有自己明天乃至於明年該嚮往哪種生活的決定權。疫情爆發後離開家都是不得不，出門只記得錢包口罩酒精，因為那一天是身分證末號雙數可以去藥局買口罩的星期四。而今我們小心翼翼，只怕任何一點對未來的希冀，一次又一次只換來失望。
 
卡繆的短篇小說《鼠疫》 中，令我最印象深刻的一句話是「瘟疫為奧蘭市民第一個帶來的就是放逐。」因為人們「不是妄想時光倒流就是相反地妄想時間飛逝。」
 
我們會不自覺說起「好想回到那個時候」，也會嘆息著說「希望這一切趕快過去。」不確定性使人感到無力，什麼都做不了的狀況下自我價值感不停降低。如果愛因斯坦說的是真的，那我們未來還可以透過時間旅行回到被耽誤的這幾年，圓滿所有遺憾嗎？即使未來能夠，五十歲的我們也不會理解二十二歲畢業前夕與朋友在海邊嬉戲時，浪花中對分別的不捨雜揉著對未來憧憬所帶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