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和川普主義：分裂的美國

序言

第一章 川普和川普主義
川普的政治學：分裂美國
川普主義的形式：「部落主義」和「文化革命（戰爭）」
川普主義的本質：孤立主義

第二章 川普施政
外交政策
中東
歐洲
俄國
委內瑞拉
烏克蘭
北韓
中國
經濟和貿易
司法問題
種族問題
社會歧視
疫情問題

第三章 對川普亂政的解讀
五大缺失
1. 對國家沒有方向感，只想達成交易，爭取連任
2. 以私害公，置個人利益於國家利益之上
3. 分裂而非團結美國
4. 川普的人格缺陷
5. 對部屬刻薄寡恩，放縱家人干政
五大迷惑
1. 與俄國的關係（「通俄門事件」）
2. 對盟國的冷漠和敵視
3. 川普好戰嗎？或只是善於恫嚇
4. 「川金會」和「川金戀」的荒唐鬧劇
5. 川普的內心世界

第四章 作者對川普四年來的觀察和評論（100 篇）

結論

 

序言

　　2020年終於過去了，因為新冠疫情給全世界帶來了很大的災難，不僅造成上億人感染和超過200 萬人死亡，而且也拖垮了大多數國家的經濟發展，加上民粹主義當道，給社會平添了許多動亂。不幸中的大幸是科技和醫療的進步，減少了很多的傷害，否則情況會更壞。此外政府治理能力也是成功降低感染的重要因素。

　　對我個人來說，去年的確不是好年，幾乎整整病了一年。剛過80歲便接受這種嚴峻的考驗，的確有苦難言，但心中一轉念，認為自己仍然好命，有最好的醫生治療，有家人的照顧支持，還有一些好友的關心和鼓勵。在接近春節時，醫生說我已接近康復了，所以過了春節，我就可以「牛轉乾坤」了。

　　好在我個性十分淡定，並且有看書的興趣，在住院四個多月的時間中，我看完了有關美國總統川普的三本書，分別是波頓（John Bolton）的《事發之室》（The Room Where It Happened）和伍華德（Bob Woodward）的《恐懼》（Fear: Trump in the White House）和《憤怒》（或熱情，Rage）。依我的習慣，我看書是做筆記的。

　　這三本書吸引人的地方有三點：一是對川普個人的了解是經由第一手的資料，二是二位作者的權威性，波頓擔任了一年半川普的國安顧問，這本書對了解美國總統的理念和風格經由波頓詳細的「回憶」，有最直接和真實的認識，何況波頓本人是非常的專業和敬業，他滿腔熱血希望對國家有所貢獻，可惜川普以私害公的作為，令他失望，可說壯志未酬。至於伍華德在美國新聞界是金字招牌，他29 歲時便與另一同事伯恩斯坦（Carl Berstein）合寫的《總統的人馬》（All The President's Men），揭發1972年尼克森總統包庇的「水門事件」（Water gate）而一舉成名。他以後又寫了18 本書，其中9 本是訪談總統，他寫書的特點是嚴守消息來源，並讓事實說話，不太去表達自己的判斷。所以被他訪談的人信任他，可以暢所欲言，讀者對他的作品的公信力更是深信不疑。他的作品大多是暢銷書，他本人也獲得兩次美國新聞界最高的榮譽普立茲獎（Pulitzer Prize）。

　　三是從這兩位作者對川普和他團隊的描述，使我們對美國當前面對的問題有較深入的了解。不看這三本書，不會了解為什麼美國的民主如此倒退，甚至國家陷於分裂的危機。看了這三本書，才會知道由於川普亂政，到川普主義所代表的力量和意義。川普和美國的建制派是勢不兩立的，建制派是美國成為世界霸權後的全球主義者，川普主義則是美國原汁原味的孤立主義者（孤立主義是美國人的DNA）。他只當半個美國的總統，他只想攏絡和鞏固支持他的7,000 多萬選民，他要做這社會中下階層的代言人。無論反對他的人──自由派、民主黨、主流媒體──怎麼罵他，都不會動搖支持他的「被壓抑而熱情」的選民。即使在1 月6 日，國會被支持川普的暴民侵襲之後，他的民意支持度仍在40% 上下，這是他的基本盤，鐵板一塊。

　　這次的大選，有人說川普是被疫情打敗，川普自己也認為如此，但更嚴重的是這個疫情揭露了一個早已破碎的國家真相──腐敗的菁英階層、僵化的官僚體制、殘酷的貧富差距、系統化的種族歧視、政治上的對立和政黨的惡鬥──這些問題都存在已久，但執政者只能坐視其惡化，而拿不出解決辦法。

　　上次大選（2016 年），川普贏得僥倖，但策略是成功的。這次他在去年上半年還信心滿滿，認為條件比2016 年好太多了，可以輕易取勝，但沒想到拜登能拿下8,000 萬票。這次拜登勝選的關鍵是全力鼓勵選民投票，告訴選民「投票才能改變未來」。拜登的副手賀錦麗（Kamala Harris）也為民主黨加分，她是亞非裔的第二代。拜登能衝到8,000 萬票以上，是超出他的意料，更是川普不敢相信的，所以他才會大叫他的勝選被拜登作票給偷走的。好在美國的選務人員嚴守行政中立，司法人員嚴格執法，未能如川普所願，要把選舉官司打到最高法院，那裡他有6：3 的優勢，說不定可以讓他「扭轉乾坤」。

　　美國今日的分裂已非一日之寒，要化解和促成團結，絕非短時間可以奏效。拜登當選的一項優勢是他年紀已大，如心不在爭取連任，便可以專心致力於促進國人團結的工作。一如伍華德勸川普的苦口婆心，要站在對方的立場來思考問題，要以同理心來將心比心。川普怕得罪白人選票，又怕妨礙他的經濟上揚。拜登如不爭取連任，便不會有這種顧慮，拜登是一位正人君子，應把握機會為國家做出貢獻，在大家不看好的情況下，他如能比照這次大選的經驗，出奇制勝，將是民主之幸、美國之福。

　　這三本書各有特色，波頓的書偏重在外交方面，尤其在中東、北韓和中國上著墨甚深。伍華德的第一本書，因是訪談川普團隊的成員，是間接了解川普的作為，重點在種族和司法方面。其第二本書，有一半是介紹川普的重要部屬，如國務卿提勒森（Rex Tillerson）、國防部長馬提斯（James Mattis）、司法部長賽申斯（Je_ Sessions）、調查局長柯米（James Comey）等人，後一半才是和川普的18 次訪談（包括電話訪談），重點在司法、疫情和種族問題上。三本書均對川普的人事問題和行事作風予以介紹和評論。尤其伍華德和川普在疫情和種族問題上的對話十分精彩，一位是白人至上的種族主義者，另一位是開明的自由派和媒體人。伍華德是步步進逼，川普是含混應付，形同雞同鴨講，不過雙方均很有風度。川普本希望能得到一本肯定和讚揚他的書，但他知道已不可能，只能說，他不在乎，反正他已習慣了（不被肯定）。

　　我以分類的方式介紹三本書的內容，因為川普的思考模式是跳耀式的，兩位作者也深受其影響，往往一個主題會出現在不同的章節裡，或一個時間內，會談到幾個不同的主題。作者的用心是存真，但卻苦了讀者，要連結一個問題，經常要忽前忽後去尋找其關聯性和因果關係。

　　由於長期觀察和閱讀有關美國的新聞和報導，我在過去四年中，也寫了300 篇的短文，特別從其中選出了100 篇作為本書的一部分，可以補充這三本書中未提到的若干細節問題。

　　退休後每年寫一、二本書，完全是自己的興趣，自刊分送一些好友。但在整理這本書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像美國這種老牌的民主國家會出現一位川普這樣的總統，除了他個人的狂妄、自大、驕傲和口不擇言、謊言連篇之外，難道美國在制度上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止或防止他的倒行逆施和胡作非為。在他身旁的人經常會說，他不像是一個總統，或那不是總統所當為之類的話，但卻無人可以改正這種狀況，最後不是自行求去，或被川普羞辱的辭退。這些有成就的人，無論是大企業的CEO，如提勒森（Rex Tillerson）、柯恩（Gary Cohn）或軍方的名將，如馬提斯和凱利都是四星上將，似乎都無法和川普建立信任感，推心置腹的為國家做些事情，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這不是我們自己曾經在政府工作過的人，可以想像的事。為什麼會在白宮發生，難怪波頓要用《事發之室》來作為他回憶錄的書名。

　　我希望有較多的人能了解美國白宮的實際狀況，以及美國今日面對的種種問題，畢竟這類的書在過去是不多見的。感謝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趙政岷先生的協助出版，書中有任何錯誤之處，尚請不吝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