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雖然話裡有個「可能」,但丁玉蝶還是眼睛都亮了:「怎麼說?」
實在找不著紙筆,易颯拆了一支步槍上的刺刀,在地上劃了兩道平行的刻痕,把那一塊劃分成上、中、下三個部分。
然後拿了粒金花生,放在最下面那一塊:「我們在這裡。」
又拿了一粒,擺在中間那一塊:「這是鄱陽湖。」
最後指最上面那一塊,劃了個從下往上的方向箭頭:「我們最終要去這兒,沒錯吧?」
丁玉蝶說:「沒錯啊,是人都知道啊。」
易颯豎起手指,指向頭頂:「所以,我們要往上頭去。」
丁玉蝶洩氣:「開什麼玩笑,上頭是洞頂。」
易颯糾正他:「是洞頂,也是息壤。」
她重新劃圖,這次是個簡筆的穹洞,中間一道分隔號,把穹洞一分為二,分隔號上斜倚了個梭子。
丁玉蝶沒看懂,宗杭給他解釋:「你就把它當成兩室房,左邊這個是船塚,這個梭子形是神戶丸號,右邊是剛剛我們去救易颯的那個……太平間。」
這就比較形象了,就是忽然又想起那個所謂的「太平間」,丁玉蝶有點磣得慌。
易颯問丁玉蝶:「你已經知道什麼是息壤了對吧?」
丁玉蝶點頭。
很好,節省口舌了,易颯盡量言簡意賅:「息壤可以無限生長,給人感覺,它是一種自帶『生命力』的物質。我推測,息壤按照年紀,分三種,幼年、壯年、老年。」
不就是土疙瘩塊嗎?還分年紀?丁玉蝶想表示不屑,念頭一轉,又接受了:動植物有年紀,東西能分嶄新和老舊,也是年紀,那息壤有年紀,也不是很難理解。
易颯指圖上的穹洞頂:「這裡是幼年息壤,就跟年輕人一樣,不定性,好動,鄱陽湖上流傳的大掃帚一樣的白色水怪,就是它,大概是因為初長成,要保持活性,經常舒展,而且息壤要和水對抗相生──所以它頻繁地與水接觸,是這個地下穹洞的『門戶』、『蓋子』。」
又在右半側的穹洞裡劃了幾根下垂的線,代表一扇扇的巢脾:「那個太平間,應該是這個穹洞最重要的中心部分,像蜂窩一樣,那麼多巢房,密密麻麻,每一扇都像巢脾,也是息壤組成的,壯年息壤──性子已經定了,比較可靠,用來擔負重任。」
「幼年息壤的生命力在於生長、舒展、外放,而壯年在於內收,它之所以能拿來保存屍體,還保存得那麼好,也許就是因為把那股生長的力用來防腐、維持屍體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