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e: 東方王朝－印尼三島之旅 蘇門答臘‧東帝汶‧西巴布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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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3

5.0

2007/06/01

我尊重你的排泄物：我看Norman Lewis的《東方王朝──印尼三島之旅：蘇門答臘‧東帝汶‧西巴布亞》

想想作者Norman Lewis以83歲高齡遊走印尼三島：蘇門答臘、東帝汶、西巴布亞，即便因為是西方白人，得在旅途中坐頭等艙、享受美食、聘僱嚮導、僱用腳伕……等等（這些是我的想像），這樣的旅程畢竟仍是辛苦。
舒國治在引介文上形容Lewis是一位老旅行家，老作家。而老旅行家永遠在路上。我想是很貼切的形容，因為從頭到尾把整本書讀完，你會發我尊重你的排泄物覺這位老旅行家除了具備長途與意外旅行的耐力與毅力之外，他還具有人類學家的同理與深淺蘊藉。我一口氣讀了這本《東方王朝》和另一本由Mark Shand記述西巴布亞的《叢林詭計：航向印尼獵頭族禁地》，尤其比照其間同樣對西巴布亞的描述，就更明白看出後者那種西方白人帝國主義式的對原始部落的侵擾與掠奪，反之，同樣也是英國人的Lewis卻對西巴布亞有著比較多人類學式的理解與描摹。
譬如書中提到居住在巴利姆流域的丹尼人（Dani），行一夫多妻制，當他們告訴別人自己有多少個妻子時，就把手伸出來比劃。「我有兩個太太。…我父親有『兩手』太太──我們所說的『兩手』就是十個的意思。我們經常用手指計算。…..所以我還不如我父親。」（頁285）這是深入異文化才會領知的在地之知。
又，對於當地原始部落男人不時有爭戰活動，Lewis並未斥之為野蠻、落後，「亞利人（Yali）無意征伐或殲滅敵人，而旨在控制人口而已。」（頁258）以往我們從Discovery或一些民族誌影片看到原始部族間「無來由地」進行爭戰，如果沒有深刻體悟到當地人與生存環境的互動關係，便很難瞭解他們之間人與人的關係，也無從理解這些爭戰行動背後的意義。原來當地人必須隨時和大自然搏鬥以求生存，僅有的資源也只能供應有限的人口，因此，才會設計發展出戰爭以精簡人數。Lewis寫道「對他們而言，是現實生活驅使他們走向戰爭，而不是文化的傳承。」（頁253）這裡再一次讓人看到作者對這些原始部落的他者（Others）極具同情性的理解，而不是只從西方的觀點來評判異族，更不會輕易將奇風異俗貼上本質性的文化標籤。
此外，藉著Lewis的描述，令我特別印象深刻的是部落貴族間相互寒暄、招呼的一句客套話：「我尊重你的排泄物」，哇！真的好高明又尊貴的尊重呀！誰說土著一定比我們落後呢！連到對方的排泄物都尊敬有加，他們的率直可見一斑，而這些又豈是文明社會裡的我們能望其項背呀！
表面上，這本書和一般的旅行探險遊記並無二致，但仔細閱\讀，讀者還是能領略到作者在字裡行間時隱時現地提出對強權擴張與帝國資本主義的批判，尤其全書倒數兩章，提到美國採礦公司「自由港銅礦」（Freeport Copper）在爾茲柏格山（Ertzberg Mountain）所打造出來的世界最大銅礦場，將土著的傳統生存領域強取豪奪，並對大自然進行無情的破壞，Lewis娓娓記述自己在礦場人員專業帶領（監督）下對礦場進行了一趟巡禮，可別以為Lewis視此為朝聖，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末了終於按耐不住地直言：
定居於印尼無數島嶼的所有少數民族，都發展出獨立的語言與文化，如今在半強迫的情況下，都將他們與祖先所賴以維生的資源拱手讓給中央政府。他們充其量只能在礦場、或在取代雨林的農園中充當沒有技術的勞工，或為移居此地的爪哇過剩人口種植稻米。那些拒絕接受未來命運的人，諸如阿曼美人，便被掃到看不見的角落，為世人所遺忘。印尼就是以這種方式鞏固帝國的。（頁371）
誰說這只是一般遊記！我覺得這位老旅行家，不但有雙清澈的眼，還具備了永不歇息的悲天憫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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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王朝－印尼三島之旅蘇門答臘‧東帝汶‧西巴布亞

An empire of the East : travels in Indone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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