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開始著手寫極短篇時,其實極短篇的熱頭已經過了。記得當年某大報副刊極力鼓吹,又設文學獎鼓勵,一時之間文壇各家紛紛下海一試身手,熱鬧非凡------而我正是其中一旁看熱鬧的一個。
如今當我開始寫極短篇時,文壇上卻風向一轉,剛好遭逢一片對『輕薄文學』的殺伐之聲,方興未艾。我想,我總是不合時宜的。
不錯,極短篇是有其先天上的侷限性。又有人說他是工商業時代消費型文化的產物。很難令人放在檯面上來認真嚴肅地討論它,總覺不登文學的大雅之堂。但是,這是真的嗎?
我寫詩,懂得文字上『四兩撥千斤』的效果。但小說畢竟不是詩,似乎總必須具備有人物、情節、對話和結局。而情節恰巧是我最貧弱的一環。其實以極短篇那麼有限的文字來交代『情節』,無論文字如何經濟壓縮,總不免捉襟見肘,想來倒不如呈現『情境』。集中筆力於情境之最幽微處,見前人所未見,等於『在經驗的邊疆上開發』,使人感覺眼前一亮,便是極短篇的勝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