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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櫻花的故鄉

山櫻花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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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本書是第一本原住民女作家書寫有關泰雅族的長篇小說。
  全書以輕鬆好讀的文字,書寫泰雅族部落人的生命故事。

  故事以1960年代為背景,描寫泰雅族的堡耐.雷撒一家人從北部遷移到高雄縣三民鄉(今改為那瑪夏鄉)開墾定居的經過。

  透過堡耐.雷撒一家人在新竹山上的斯卡路部落,以及遷徙到三民鄉之後所發生的感人的以及有趣的故事,可以認識泰雅族人的生活型態、一般習俗,也更了解泰雅族人傳統的核心價值。

  三民鄉境內有鄒、布農、泰雅、排灣、閩、客、外省等族群,在當時物資匱乏交通不便的偏遠山區生存,他們墾植、狩獵各取所需,但各族人卻又能和諧相處,展現了過去時代的人們勤墾淳厚、樸實善良的一面。

  《山櫻花的故鄉》,談的是泰雅族堡耐.雷撒一家人從北部的斯卡路部落遷徙到高雄那瑪夏鄉開墾定居的經過。里慕伊除了透過堡耐.雷撒一家人的故事,反映泰雅族傳統風習和其族人之核心價值外;做為一個女性作者,她更注意到一般男性作家所忽略的視角和細節。她提到狩獵,但不放過對幾隻可愛獵犬的描寫,甚至牠們的機靈和死亡。她歌頌泰雅男人的威猛,但寫到尤帕斯跑到學校去探望學洋裁、情竇初開的吉娃絲時,卻著重描寫他的靦腆和羞澀。故事中有大人、老人,但更不忘寫小女孩比黛和她深愛的洋娃娃……。整部小說裡女人不斷說話,也有行動,她們煮飯、洗衣、醃肉、播種、收割甚至談判……,非常活躍。這正是里慕伊文學創作中最獨特的一面,突顯一個單純少女看待世界的方式。──孫大川(原住民委員會主委)

作者簡介 

里慕伊.阿紀(Rimuy Aki),漢名曾修媚

  1962年生,泰雅族新竹縣尖石鄉葛拉拜(Klapay)部落人。

  從事學前教育十餘年,曾任幼稚園園長。目前於北縣小學擔任泰雅族語教師,以及泰雅族語配音員。

  寫作種類有學前教育專文、青少年心靈成長專文、生活散文、小說。

  曾獲1995年第一屆山海文學獎散文組第一名、2000年第一屆中華汽車原住民文學獎小說組第三名、2001年第二屆中華汽車原住民文獎第三名、2007年山海文學獎小說祖佳作。著作有《山野笛聲》(晨星)、《彩虹橋的審判》(新自然主義)。

 

推薦序1

雅外的力量--《山櫻花的故鄉》中的女性

  我知道里慕伊一直有嘗試寫長篇小說的期待和計畫,如今她終於完成了《山櫻花的故鄉》,對她個人算是了了個心願,對整個原住民文學來說,我們又多了一部長篇,尤其出自於一位女性之手,更是令人欣喜。

  《山櫻花的故鄉》,談的是泰雅族堡耐.雷撒一家人從北部的斯卡路部落遷徙到高雄那瑪夏鄉開墾定居的經過。里慕伊除了透過堡耐.雷撒一家人的故事,反映泰雅族傳統風習和其族人之核心價值外;做為一個女性作者,她更注意到一般男性作家所忽略的視角和細節。她提到狩獵,但不放過對幾隻可愛獵犬的描寫,甚至牠們的機靈和死亡。她歌頌泰雅男人的威猛,但寫到尤帕斯跑到學校去探望學洋裁、情竇初開的吉娃絲時,卻著重描寫他的靦腆和羞澀。故事中有大人、老人,但更不忘寫小女孩比黛和她深愛的洋娃娃.....。整部小說裡女人不斷說話,也有行動,她們煮飯、洗衣、醃肉、播種、收割甚至談判……,非常活躍。這正是里慕伊文學創作中最獨特的一面,突顯一個單純少女看待世界的方式。

  故事的背景是六○年代,對原住民來說那是一個激烈變動的時代。我們不但要面對第一個國家(日本)、第一個國語(日語)到第二個國家(中華民國)、第二個國語(北京話)的斷裂,還得快速適應資本主義貨幣邏輯的生活技巧。里慕伊在敘事中穿插了語言的問題,提到當兵、反攻大陸、青年訓練、山地文化工作隊和基督教。而自稱是「生意人」的喜佑,在謊言被揭穿後,不但一把火燒盡堡耐辛苦建立的家屋,還以「匪諜」的罪名嫁禍給他們。原來部落的改變不單是外在的,族人內在的心靈和價值世界亦在迅速的崩解中。這樣看來,堡耐家族向南的遷徙便不完全是生活空間的拓墾,其實也是泰雅族人面對現代性的冒險行動,一趟精神煉獄的探索……。

  堡耐一家人最後終於還是離開了三民鄉返回北部故鄉斯卡路。決定性的因素依然是由於一個有主見的女人雅外,她是堡耐三兒子伊凡的妻子。她對未來和現實的洞察力和堅持度,引導也開啟了伊凡和堡耐的心智,重新定位那年南遷的動機和意義。我不太有把握里慕伊選擇「三民鄉」作為故事的主要場景,是否別有用心?但是,以民族村、民權村、民生村構造起來的「三民鄉」,做為「光復」後原住民企盼前往的伊甸園,多少帶有某種程度的真實性和諷刺性;而堡耐家族之重返泰雅族原鄉,或許正是原住民由國族轉向各別族群認同的一種隱喻吧!這同時反映了一九八○年代台灣原住民新的歷史轉折。

  八八風災之後,我因職務的關係多次進出三民鄉,她如今已經正名為「那瑪夏鄉」了。無情的災難,無論它是天災或是人禍,我們那裡的族人再次面對遷徙的命運。不同於堡耐的是,這次的遷移不但為大自然所迫,也是集體的。族人內、外的挑戰和窘迫,當然無法與六○年代同日而語。問題是:面對未來,我們要固步自封、自怨自艾?還是要敞開心胸、迎向前去?里慕伊《山櫻花的故鄉》中,那些既有決心、現實感又有承擔力的女性們,應該可以提供一些答案。

孫大川

推薦序2

寫在山櫻花盛開之際

  「我出關了!你們這些兄弟姐妹,都不曾來幫我送飯、送菜,像龍應台就那麼好命…」里慕伊.阿紀有一天下午打電話給我,那時我正在一個記者會現場,沒等她抱怨完,就先說:「好、好,恭喜,我等一下回電話給妳!」掛上電話時,有點心虛,雖然她不是寫什麼大江大海的巨著,起碼里慕伊一年前就很認真地讓自己消聲匿跡,連facebook、email…通通都沒有反應。

  八八風災過後,她一直掛念高雄那瑪夏的部落族人,因為那是里慕伊在這一本書裡面最重要的田野調查的部落之一。家人曾開玩笑說:「妳看!寫什麼那瑪夏,現在都被土石流淹沒了…」,「就是要寫,這樣以後的人才會永遠記得那瑪夏啊!」里慕伊很認真的回答。不過,當她下定決心要做認真的事,就會顯露出她泰雅女子的韌性。就好比她決定自己一個人開車南下到高雄那瑪夏做田野調查,也是千拜託、萬拜託,要我交出手邊的好友名單,以便保證她到山上不會被冷落。就這樣,她從台北土城,開了一整天的車,終於抵達那瑪夏,同時順利找到了「山棕月影」部落月刊的創辦人之一韃虎。「我平安到達那瑪夏囉!而且韃虎他們也都很照顧我喔!」里慕伊又從遙遠的那瑪夏打電話給我,我當時正在主持主管會報,就說:「好、好,我在開會,幫我問候韃虎和部落的朋友喔!」

  一年後,我聽到里慕伊獲得原住民文化事業基金會的出版補助,同時我也終於拿到了里慕伊完成的小說初稿。「弟弟,你要幫我寫序喔,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啊,還有啊,那個書名、那個出版社、那個書的封面、那個插圖…」總之,里慕伊要出第二本書,就好像我自己正在進行的節目審查企劃案,同時還要我包辦所有重要程序的諮詢與定案。我雖然常常說:「我真的很忙…」但是到後來,就會變成一種罪惡感,好像我是扼殺原住民文學萌芽的兇手似地,然後又默默地幫里慕伊完成所有她交辦的、做弟弟應盡的義務。

  說真的,等了將近十年,我才發現,里慕伊在這一本書裡,就像一個導演一樣,幾乎把自己在這一生對泰雅族的文化認知與生活體驗,通通剪接在這一本很認真做田野調查的小說裡。也就是說,很多像我這樣出生在已經有電視、洋房年代的泰雅族新生代,藉由里慕伊描寫的泰雅族人墾荒的故事,竟然可以活生生地接觸到傳統泰雅族人的思維與內心世界。對我來說,里慕伊描述的每一個情節、每一段對話,就好像正在觀賞一部3D版本的傳統泰雅電影。不僅聲音、場景,甚至連泰雅族的經典美食「醃魚、醃肉」的氣味,都不時地飄出令人垂涎三尺的泰雅醃肉特有的香味。

  看完「山櫻花的故鄉」,會讓人想要立刻回到自己的故鄉,去擁抱真實的部落的親人與部落的一草一木。特別是,當山櫻花盛開的季節,只要看過一眼,就永遠不會忘記,那裡是我永遠的故鄉。

馬紹.阿紀
(馬紹.阿紀為泰雅族記者、作家,目前為原住民族電視台台長)

推薦序3

  認識里慕伊的時候,大概是在十幾年前有一次去配卡通的錄音的時候。那時,我才真正的認識她是公視主播曾一佳的姊姊,也是一位寫短篇的作家。當時因為他們的族語程度還在初中級的階段(現在已經是老師級),所以一起錄製的過程中也幫他們修正,後來她常常會主動的來跟我請教族語的部分。在告訴她許多有關詞彙背後的文化典故之後,發覺她很努力的做筆記,並且一直繼續不斷的問,那時候我才感受到一個長期住在平地的原住民對自己文化的那種渴望,我打從內心的喜歡像她這種態度的原住民學子,於是暗地裡許願,一定要將我所知道的盡量給她。

  後來,在桃園先聲廣播電台的節目主持人中一位伙伴,因為家務事的關係不能分身,於是就請里慕伊來接任,一方面也是學習族語最好的機會。在那一年當中,我更看到了什麼叫做認真又有主見的伙伴,她不但給予節目很多的建議,更增加了節目的活潑性,她---真的是一塊寶。雖然我們廣播電台的節目,後來因為原民電視台的成立,造成補助經費的短縮而停止續約,但台長跟總經理都還不斷的提起里慕伊的情形,可見她在電台裡是多麼的受重視。後來常聽到她在忙著寫作,要找她還真的不容易哩!

  去年在台北為清大所主辦3D動畫的卡通配音中再度跟她合作,她告訴我她寫了一篇有關泰雅族人遷居異族地區的小說,我突然有一種被電擊的感覺,讓我頓時的心悸(心裡的激盪),因為我也是曾經有過那段過程,當然一方面是想看看她寫什麼?可是還不等我問話,接著她又說想請我幫她寫序,這一下我可亂了,我何德何能可以幫她寫序?可是她又表現的那麼認真,我只好說我盡力吧!不過我還是告訴她我必須先看過她寫的故事內容,沒想到她卻是一口跟進的說:「我正好有族語的部分要請您修辭哩!既然您要看,就請你幫我這個忙囉!」

  看過之後,說真的我簡直是一邊看一邊流著淚,因為她觸動了我當初去那裡的時候的情景,我的苦,我的孤寂簡直都進在書中。因此,好奇的問了她,你是寫誰呀?她輕輕的笑一笑,說是她因為偶然的機會,遇見一些搬到那瑪夏定居的泰雅族同胞,她是廣納了許多人的口述之後,才虛擬一個主角家庭來建構故事的內容。我實在真的佩服的五體投地,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環境,只憑幾個人的口述,就可以塑造幾可亂真的故事,於是也開始認真的來把我所認識的里慕伊推薦給大家,對她的故事我們拭目以待,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黑帶巴彥
(黑帶巴彥為故鄉研究工作室資深泰雅族文史研究工作者)

作者序

寫一個故事

  第一次聽「故事」,是在一個夏日的午後,我被媽媽夾在兩腿之間,頭按在她左大腿上。媽媽說著長得肥油油的馬大(matat)很愛吃呀!山豬、山羌、山鹿,甚至是小孩,他都吃。一邊說著,雙手一邊翻我的長髮~~抓頭蝨。

  我很怕媽媽抓頭蝨,她的「兩指神功」快、狠、準,對蝨子和頭皮一點都不留情,常讓我痛得哇哇大叫。

  可是,那天下午不一樣,我的頭腦被驚險的故事情節吸引著,以至於完全忘了頭皮上的痛。這是我初次領略到「故事」神奇的魅力,當時,我五歲。

  父母忙於生計,絕少有機會說故事給孩子們聽。在當時物資匱乏的年代,除了教會有幾本捐贈的,破舊不完整的故事書之外,整個部落,誰也沒有任何一本故事書。

  我每次看了教會的「半本」故事書之後,便會試著把從缺的情節用想像自己補上,甚至說給玩伴聽。看見朋友入神的表情,再度讓我感受到故事的魅力。於是,小小的心靈便許下一個願望--以後我要當一個「製作」故事的人。

  長大之後,寫了幾篇小小說,也送去比賽得過獎項。後來,我就一直想著要寫一個長一點的,「好看」的原住民故事,給每個像我一樣愛聽故事的人。

  一個機緣認識了yutas Payan(巴彥爺爺),他是一位泰雅族耆老的父親。我因為需要一些泰雅族文化的資料,經人介紹去拜訪一位耆老,向他請教。八十幾歲的yutas Pyan總是靜靜坐在一旁,微笑著聽我們的談話。偶爾回答我們請教的問題,他說話總是非常簡短。

  我跟耆老一家人很投緣,之後便常主動拜訪。在跟耆老聊天的當中,知道爺爺在四十歲左右,曾經南下高雄,在當時的三民鄉(原來稱「瑪雅鄉」,現在改成「那瑪夏鄉」)開墾,並在當地居住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五十年代,的確有一群自桃園復興、台北烏來、以及新竹五峰的泰雅族人,大約二十幾戶人陸續前往三民鄉開墾定居。

  三民鄉地理位置很特別,剛好在鄒族、布農族、排灣族傳統領域交界的地方。那裡,除了有原住民族,還有閩南、外省等漢族人。這些不同文化的族群,彼此之間有互助,也有競爭。日常生活互動中,發生了許多有趣及溫馨的故事。

  巴彥年輕時被日本徵召到南洋打過仗,他開墾、狩獵,建房舍、編器具…勤勞不懈,膽識過人,卻又謙虛慷慨。他擁有許多超乎常人的本事,都是由他的兒子或媳婦轉述給我聽。每次我們談得興高采烈,笑聲、驚嘆聲不斷。而謙虛內斂的老人卻總是坐在一旁,微笑著傾聽,自己從來不主動提那些「當年勇」。

  老人最讓我尊敬的就是,在面對生命的每一個課題,不管快樂、痛苦,不論輕鬆、沉重,甚至是榮耀的、屈辱的,他總是冷靜面對,虛心接受。我從來不曾在他的口中聽到一句報怨的話,對自己、別人,對環境、對生命本身,只有感恩,完全沒有一句抱怨。這幾年,每下愈況的健康,使得這位當年神勇無比的獵人,必須靠著柺杖、輪椅作緩慢的行動,他也沒有哼過一句。對老人的認識越多,我就越尊敬他,更多的認識讓我更加喜愛親近他。

  我們泰雅族傳統古調裡,有一首非常重要的歌,是關於泰雅族群從 sbayan的 pinsbkan(現在的南投縣仁愛鄉的發祥村)往北遷徙的歷史,其中也有祖先對泰雅族人的訓示。祖先期許泰雅族人要勇敢、智慧、正直、勤勞、互助、慷慨…等,這就是我們泰雅族人的核心價值。我在巴彥爺爺身上看見這樣高貴的品格,在我們泰雅族社會裡,人們會稱讚他是Tayal balay(真正的泰雅人),這是泰雅族對人最高的評價。Tayal balay!巴彥爺爺當之無愧。

  我寫過很多故事,卻沒有想過把這個故事寫下來。將近十年的往來,完全基於喜歡親近部落長老的習慣。老人過去的「事蹟」,也只是我跟耆老在討論泰雅族文化之餘,閒聊的話題。

  去年初,家父過世。傷痛之餘,驚覺老一代原住民長輩的消逝,正在不可逆的進行著。有許多發生在這片山林土地上值得記錄下來的故事,正在隨著一個一個離開的老人,緩緩淡出人們的記憶,終至無聲無息的消失。這對原住民族,甚至整個台灣的歷史文化來說,是難以彌補的缺憾。

  今年春節,照例前往巴彥爺爺家拜訪。這次,高齡九十幾的爺爺生病躺在床上。我趨前俯身問安,老人家掙扎著坐起來跟我說話。他說話的聲音,微弱得像秋日午后拂過芒花末梢的輕風,驀然發覺當年膽識過人,驍勇善獵的「山豬之父」真的很老了。不知道哪一天,老人就要收拾行囊,走上我們泰雅的hongu utux(彩虹橋--神靈之橋),回到祖靈那永恆的故鄉去了。

  那天回來之後,老人的故事就開始縈繞在我的腦海,「把這故事寫下來!」這樣的聲音常常都要出現在我心中。

  第一次嘗試長篇小說,送給「Tayal balay」的巴彥爺爺。寫一個「好看」的原住故事,送給遙遠的年代,那沒有故事書可以看的,小小的我,也送給每一個跟我一樣愛聽故事的人。

(此文為作者2008年申請國藝會寫作補助之「創作緣由」代為序)

作者後記

  感謝主,終於完成了我的第一篇長篇小說。在我動手書寫的這短短的一年之中,人事的急遽變化令我深感悲痛和不捨。我在2009年二月前往田調的那瑪夏鄉在同年八月遭受莫拉克颱風侵襲成為重災區之一,山川家園毀壞至今依然無法恢復。而我常去訪談的最敬愛的巴彥爺爺在今年春末山櫻花凋零的時節往生了,老人家生前知道我正在寫泰雅族人南遷開墾的故事,給我很多的鼓勵和指導。可惜,我沒有趕上老人家在世時親手送一本書給他。

  雖然有悲痛和遺憾,但我在書寫這個故事的過程中卻受到太多人的幫助,讓我每次回想起來就感到無比的溫暖和感恩。我要謝謝那瑪夏的yata Yayut(雅悠伯母),讓我在她家白吃白住了幾天(這之前我們一點都不認識),白天到處帶我去訪查過去舊部落的遺蹟,晚上殺雞給我吃,還告訴我許多過去發生的事。謝謝布農族的韃虎(林聖傑)、鄒族的Pyuri(陳聖富)告訴我很多有關那瑪夏的過去以及各族的特性和互動的情形。謝謝排灣族的高素碧老師、布農族的余明輝老師、布農族的阿妮塔阿姨、舞媚大姐…以及所有那瑪夏友善的鄉親們給我這個遠道而來的陌生人的溫暖接待。

  我還要特別感謝幫我寫序文的孫大川老師,大川老師現在是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的主任委員,執掌全國原住民事務的千繁萬忙當中,願意幫我這小小的一本書寫序文,還很厲害的把我私自悄悄藏在故事裡的靈魂給描了出來,看完老師的序文讓我嚇了一跳,也感動到飆淚。謝謝大川老師。

  感謝黑帶老師一直協助我有關泰雅族文化和語言部分的解說和修正,幫我寫序文還幫我畫插圖。黑帶老師可說是泰雅族文史研究的權威,也是非常忙碌的,但只要我請他幫忙,他從來沒有拒絕過,總是很熱心的給我協助。謝謝黑帶老師。

  最後,我也要謝謝我的弟弟馬紹,馬紹現在是原住民電視台的台長,也是世界原住民廣電協會(WITBN)的主席,國內國外到處跑,忙碌可想而知,卻也在我的逼迫之下擠出時間寫序。雖然他在序文中數落了我一頓,但我知道馬紹很愛我,不但仔細閱讀我的故事,還幫我找出許多必須修正的地方,台長變成校稿員了。謝謝馬紹。

  感謝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的寫作補助,以及原住民族文化事業基金會的出版補助讓這本書得以順利誕生。

  回首書寫的整個過程,才發現自己所得到的不只是一本書,書寫以外獲得的多於一本書的千萬倍…最後,還是感謝。

 

詳細資料

  • ISBN:9789861203836
  • 叢書系列:大地原住民
  • 規格:平裝 / 256頁 / 17 x 23 x 1.28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內容連載

初到那瑪夏部落

兩父子步行下山,今天早上算是比較晚啟程,但他們腳程非常快速,不到中午也就到了竹東小鎮。兩人是打著赤腳走路下山的,平常到鎮上大家還是打著赤腳的,但這次畢竟是要遠行,快到鎮上的時候,他們就在路旁水溝把腳洗洗乾淨,從背網把鞋子拿出來穿上,堡耐只有這麼一雙黑色膠鞋,哈勇則是穿著當兵時的軍用皮鞋。從小習慣打著赤腳走路的兩人,即使哈勇當兵三年都穿鞋子,但他不管怎樣還是習慣打著赤腳走路,在爬坡的時候尤其是沒有路的山林草叢爬坡的時候,腳趾頭還可以幫忙抓地有平衡穩定的作用,所以泰雅族人的腳拇指特別大,整個腳板寬寬大大的,這樣的腳型穿起鞋子來就很不舒服。

兩人在客運車站附近吃了麵,就搭車到新竹,從新竹搭了普通列車南下高雄。冒著黑煙的柴油列車走走停停,他們對於車上那位提著大茶壺倒茶的服務生特別佩服,大茶壺裡面是熱滾滾的開水,壺身用厚厚的布包起來隔熱,那服務生就一手提了茶壺,一手從客人座位的茶杯架上拿起有蓋的茶杯,杯裡已經有一包茶包,他用手指掀開杯蓋準確的注入八分滿的熱開水,蓋上蓋子放回杯架上,熟練的動作完全是一貫作業沒有差錯的。

“wa,ima nanak qba nya qasa hya la,aki maku wal suqun tmakus kwara nyux mtama qani kun hya lwah.”

「哇,誰能像他那個手一樣啊,要是我的話,大概已經把這些坐著的人全部都燙傷了。」堡耐笑著跟兒子說。

“aw ga,iyat saku qbaq yan hya knan hya lwah,baq balay hya hya la.”

「是啊,我是沒有辦法像他那樣的,他真的是很厲害了。」哈勇看著服務生的背影說。

車行到了嘉義時,天已經黑了,兩父子在車上把阿慕依準備的鹹魚和糯米拿出來,配著火車上的熱茶水吃了起來,他們沒有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著糯米飯糰吃的樣子,讓車上其他的客人感到很好奇,但又看到他們配著「蕃刀」加上深遂的雙眼、黝黑的皮膚、高挺的鼻樑和明顯的五官,就知道他們是「山地人」,一般平地人對於「山地人」並不是很了解,印象中會跟「野蠻」、「未開化」…聯想在一起,所以乘客好奇也只敢偷偷瞄一下,沒有人敢正眼瞧他們。

當火車終於搖到高雄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往甲仙的客運末班車早已開走了,兩人就在火車站的椅子上坐著睡覺。當然,對他們來說,在車站睡覺比起在山上的獵寮睡覺可舒服多了。

兩人睡到凌晨天微亮就起來了,到廁所洗把臉,沖下來的水都變成黑色的,才知道兩人臉上都沾了一層黑煤煙,昨天搭了整天的柴油車,當列車進入隧道時,冒出的黑煙從窗外飄進車裡,把臉都染黑了。洗完臉,哈勇跟父親說,

“rasaw misu maniq 油條ru豆漿na theluw ba.”

「爸,我帶您去吃外省人的油條和豆漿。」,哈勇在外島當兵三年,已經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知道要帶父親吃一點不一樣的食物。兩人找了一家豆漿店點了兩套燒餅油條,各一碗熱豆漿。

“nanu blaq niqun nniqun na theluw qani.”

「果然這外省人的食物還真好吃啊。」堡耐吃完抹了抹嘴稱讚,這是他第一次吃到豆漿油條,他以前下山只會去吃麵,沒有注意過其他的食物。

兩人吃飽了就到客運站去等車,他們起得太早,等了很久才終於搭上第一班開往甲仙的客運車,老舊的汽車一路搖搖晃晃,從市區出發越開越偏僻,經過了一些不知名的小村莊,終於開到了甲仙小鎮,這時也已經快十點了。兩父子下車之後也不敢走遠,就在客運站附近走走看看,這甲仙小鎮跟家鄉山下的竹東小鎮比起來似乎小了一點,商店街短短的幾條交錯,一下子就全逛完了。不過,他們也注意到了鎮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日常生活所需的貨物,鎮上都買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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