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藝者言

1.《金縷》三闋記衛老
2.短簡小詩憶舊遊
3.「國寶」單士元
4.「蝸居」中的奉獻
5.追懷孫瀛洲先生
6.化私為公足資楷式
7.此身曾是故宮人
8.從丹青大家到臨摹神手
9.風華不老
10.也無風雨也無晴
11.藝術的民族性與藝術交流
12.魯迅與麥綏萊勒
13.吳冠中與魯迅的世界
14.讀范曾書畫斷想
15.從觀念更新到藝術創新
16.師古人之心
17.貫通融匯領異拔新
18.儒生本質釋道情懷
19.畫家韋江凡
20.清鐘播
21.平常之景真情之筆
22.百重氣象
23.終南正道
24.孫傑的墨竹
25.羅坤學的書法
26.何金銘的題畫詩
27.匾額藝術
28.心逐白雲
29.蘊藉與灑脫
30.紫檀的魅力
31.我看「清代宮廷包裝藝術展」
32.文明對話中的故宮印象
33.故宮聯匾
34.故宮古琴
35.六品佛樓梵華樓
36.雍正—清世宗文物大展
37.重印《石渠寶笈》緣起
38.中比繪畫五百年
39.當代中國書畫的收藏
40.南音樂舞〈韓熙載夜宴圖〉
41.周紹良先生的藏墨
42.服飾裡的文章
43.鬲的世界
44.法相莊嚴
45.吾非蟻，也知蟻之樂
46.追尋鄉村社會的文化本色
47.解讀中的傳承
48.壺裡有乾坤
49.泥火燃情
50.不熄的千年窯火
51.母體藝術的保護
52.關中民俗
53.美的創造
54.風景的力量
55.渭南秦腔
56.中華詩詞之外交力量
57.讓吟誦回到生活中
58.頤園碑記
59.倉頡廟記
60.白雲山新記

序言

寫在前面　鄭欣淼

　　孔夫子不愧是偉大的教育家，對於修身治學之法，他在提出「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後，還加了一句「游於藝」（《論語．述而》）。這是很了不起的。藝雖然不能與德、仁相比，不足據、依，但也是「日用之不可闕者」（朱熹《論語集注》），需要游。我們不妨把當時的「六藝」看成今天的「藝術」。人們不僅需要有道德上的修養、心智上的開發，還應有審美能力的培育、精神情感的陶冶，這樣才能促進人性的全面提升，使人生變得豐富多彩。

　　魯迅先生在一百多年前，針對社會片面追求科學和物質文化的偏向，也講過一段有名的話：「蓋使舉世惟知識之崇，人生必大歸於枯寂，如是既久，則美上之感情漓，明敏之思想失，所謂科學，亦同趣於無有矣。」（《科學史教篇》）人生的目的，要求致人性於全，不可走極端，即使是「藝」，缺少了它，個人生活也會變得枯燥無味，整個社會發展也會漸漸失去平衡。

　　「游於藝」，好在一個「游」字。當然，對於立志成為藝術家的人來說，「游」似乎還不夠，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個「游」很重要。游是一種為學之道，優游，遊憩，「游謂閒暇無事之游，然則游者，不迫遽之意」（《禮記．學記》鄭玄注）。「游」要求有一種從容的態度。我理解的「閒暇無事」，也包括在「游」的時候，要有澄明靜穆的心境，這樣才能進入一種欣賞、接受或從事藝術活動的狀態。游是從藝術的特點出發的，藝術強調的是體驗、感悟，因此需要在游中去感受、去體味，達到審美的愉悅，享受人生的趣味，即在游中適情。

　　「游於藝」其實已經融入我們的生活方式之中。我們大家都在自覺不自覺地、程度不同地「游於藝」。我當然也不例外。我雖然寫不了字，畫不了畫，唱不了歌，跳不了舞，但仍然喜歡欣賞書畫名作，喜歡觀看歌舞表演，從中獲得美的享受，也體味到社會人生的豐富性。在「游」的過程中，有了些許的感受心得，或多或少，或深或淺，遂形諸筆墨 —《游藝者言》就是我游於藝的一些認識。

　　《游藝者言》所收十分斑雜，共六十篇。其中十餘篇雖是專記人物，但這些也都與藝有關。其實人與藝焉能分開？祇不過我談得更多的是與他們的交往，或僅是紀念性的文字，不是對他們藝術貢獻的全面評價。另有近五十篇，是對書法、繪畫、紫砂、造像、攝影、建築、詩歌以及與故宮有關的一些文物研究的評論，還有應邀寫的幾篇碑文。這些文章，雖有較長的論文，但更多的是短章小序，還有一些是講稿。在藝術欣賞中，我常仿佛看到雲蒸霞蔚，光風霽月，受到強烈感染，但自知藝術素養不足，文筆拙澀，所寫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我也不知道。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我是認真的。我認為，對藝術的態度，其實也是對人生的態度。對人生，難道我們能不認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