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翌日早晨,沈哲君在廚房裡用摩卡壺煮了濃縮咖啡,為自己倒了一杯。看到海恪廉從他面前經過、走向後院,他考慮著是不是該開口說句什麼。
他已經看過早報了。
從側面望過去,海恪廉的表情非常鎮定而平靜;反而叫沈哲君有些遲疑。他在法庭上經常以國家司法的立場為受害者申訴,見過非常多生離死別的慘劇;他知道表面的風平浪靜不代表真的沒事,就像突沸現象,只要丟下一點介質,就會狂風暴雨。
這是個很微妙的脆弱時刻,沈哲君認為應該先讓對方感覺無害再進入問題。
「海恪廉。」沈哲君開口叫喚,「你……」
海恪廉轉過頭看著他,沒說話。
沈哲君舉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壺,「你要不要濃縮咖啡?我從義大利訂的金杯咖啡豆。」
海恪廉走到桌邊,「好。」
沈哲君為對方倒了一杯咖啡。放下咖啡壺,想著該怎麼迂迴開口時,海恪廉率先說了:「你可以到淚珠島上偵查嗎?」
單刀直入。沈哲君眉頭一挑,「我的職權無法擴及到淚珠島。」他頓了一頓,「不過,我可以請那裡的同僚多關照這件案子……」
「我不相信任何別人。」海恪廉冷冷的打斷,「如果你能到淚珠島偵查,我要一起去。」
原來如此。沈哲君深呼吸一口氣,耐著性子企圖解釋:「淚珠島特別行政區有行政自治權。當地政府長期封鎖當地犯罪資訊、並拒絕跨區合作的『法治閉關自守』政策受到其他地區攻擊,但他們依舊我行我素。幾年前,調查局為了追緝逃到島上的搶犯組織而折損了幾名探員,到現在還有芥蒂。除非有確切事證能證實和偵查中的案子連結,否則我沒有立場出手。」
海恪廉沉默的聽著,一直沒說話;之後他抬起手打斷沈哲君。「我明白了。」他將濃縮咖啡一口喝完,放下咖啡杯,「我自己去。」
楊餘在他的房間──也是他的琴房裡,練習貝多芬D大調61號協奏曲的小提琴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