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向偉大的孩子學習
2007 年3月8日,在一位朋友的生日聚會上,我認識了郭濤。他告訴我,10天前有了兒子,乳名石頭。我說恭喜你,地球上又多了一個爸爸。
爸爸的含義是榜樣。教育不是管理,教育是示範和引導。好爸爸都一樣—閉上嘴,抬起腿,走自己的人生路,演示給孩子看。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石頭已經上小學了。通過電視節目《爸爸去哪兒》,郭濤和石頭的父子情被螢幕放大給芸芸眾生看,人們心中對父親的感激和對子女的愛惜由此釋放並引發共鳴。節目的第一季告一段落後,人們意猶未盡,這本書就應運而生了。以文字來詮釋父子情,更有魅力。
這本書講述的其實是兩個男孩的成長故事。郭濤的勇氣令人敬佩,他將自己的真實經歷展示給讀者,體現了一個男人的強大自信。通過郭濤和他父親的故事,我們得以看清郭濤為人父之後,知道了愛孩子的來龍去脈。合格的父母在與孩子相處時,會時時刻刻回想自己的童年,不讓自己童年的遺憾在孩子身上重演。我認為,「一代更比一代強」這句話用來形容父母和子女的關係最貼切。人是能控制不讓遺憾和悲劇重演的高級動物,在育兒時尤其如此。
2009 年,Bill Gates(比爾.蓋茲)的父親William Henry Gates, Sr 的著作《Showing up for Life. Thoughts on the Gifts of a lifetime.(比爾.蓋茲是這樣教出來的—成功的關鍵,就在人格的養成!)》出版中文版時,我為該書寫序言。Bill Gates 的爸爸在書中的一句話值得所有父母牢記—「作為父母,不管你做甚麼,永遠不要貶低你的孩子。」
人有兩種年齡,生理年齡和心理年齡。生理年齡我們只能讓它按部就班地走,心理年齡最好讓它停滯不前,童心永駐。成年人擁有童心很重要,童心是想像力和好奇心,有了知識的人如果再有童心,就能進行創新了。有知識沒有童心,可能終生只能重複前人發明的知識。很多成年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遺失了童心,有孩子後他們有了找回童心的天賜良機—向孩子學習。畢卡索成名後,記者向其詢問成功秘訣。畢卡索回答:「我終生向兒童學習。」
從這本書裏,我看到了郭濤向石頭學習的痕跡。
鄭淵潔
自序
孩子生下來不是白紙一張
我從不認為,孩子生下來就是一張白紙。
很多孩子在出生時都擁有美好的天性,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天性有意無意地遭到外界的破壞,到了社會,又被進一步扭曲。所以很多天性質樸善良的孩子,到了二三十歲的時候,反而變成了一個糟糕的人。
把孩子美好的天性保護好,比一邊破壞孩子的天性,一邊尋求優秀的教育理念去重新塑造他更重要得多。這是我想寫這本書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因為工作忙碌,我曾錯過兒子成長過程中一個又一個重要的瞬間—他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學會走路……我都沒能在現場,現在回想起來真遺憾。
石頭現在已經上小學了,要真正開始學習知識了。過去在幼稚園階段,主要還是以玩樂為主,並不太懂事。從6歲開始,石頭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教育體系中,要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有一天長大成人為止。對孩子來說,學校不僅教給他們知識,更重要的是塑造他們的思想、心智、性格。很多孩子在初生時都是一塊璞玉,為甚麼有的最後會被「雕琢」得連爛石都不如?那是因為扭曲的教育體制把孩子給害了。從孩子進入學校開始,其實就已經步入社會了。石頭現在不僅是一名小「社會人」,還是個小有名氣的「社會人」。既然是社會人,就要不可避免地接受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除非他不用上學,不用出去跟人打交道。但我們還是要讓孩子過群居的生活,保持與外部環境的接觸,同時給他健全的心智、健康的體魄和自由的思想。當然,我知道這些很難。
在石頭三四歲的時候,我就在為他選擇公立學校還是私立學校而煩惱,最後我選擇了為孩子報讀私立學校。公立學校的教育重點和思路跟私立學校相比,完全是兩回事。在私立學校讀兩三年再回到公立學校,孩子在學業上會有很多地方跟不上,特別是上中學後,基本上沒可能再轉回公立學校,因為私立學校完全是另一套思維方式。
現代城市裏的孩子生活在鋼筋水泥裏,大多臉色蒼白、身體柔弱、大腦遲鈍、生活與世隔絕,不夠陽光向上。我不希望石頭成為這樣一個毫無生氣的「宅男」,我想把北方男人外向的性格傳承給石頭,這也是我參加《爸爸去哪兒》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平時生活中,我對石頭採取放養式的教育,任他登高爬低、滾一身泥回來,我也不會批評他—男孩就應該這樣。不過他受傷的次數也確實多了點,我還是會提醒他要自己小心。我小時候也從房頂掉下來過,雖然沒有受傷,但也摔得不輕,小男孩在這個年齡段,必須帶點瑕疵,有時可以懶惰一些,不必事事追求完美,允許孩子犯錯,讓孩子從錯誤中成長。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身上絕不會缺少自然、真實、原始的氣質,那才是男孩子應有的氣質。
在參加完節目後,我也對其他爸爸不同的育兒方式做了總結。我跟林志穎對待孩子最大的不同是,小志會用一些比較溫和或委婉的方式解決Kimi 的問題,甚至是自己默默處理;而我可能會給石頭比較明確的態度,畢竟北方人性格更粗獷一點。我希望石頭將來也能繼承北方人鮮明、爽快的性格。
不過將來的事誰知道呢,人生甚麼都可以選擇,只有父母不能選擇,所以眼前我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做好父母的角色。我很高興可以把自己的教育心得通過《爸爸去哪兒》展現給大家,再重新發問,歸納總結,形成屬於自己的第一本育兒分享書,同時是一本充滿回憶的自傳。
我在寫給石頭的信中提到「不管你有多大,走到哪,爸爸永遠支持你,永遠愛你」。父子之間最真實的交流是甚麼?就應該是把父親所有的外殼都拋掉,將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情感給孩子。那種表達才是最純樸、最真誠的,也是最真實、最牢不可破的情感。而這種表達本身就有力量存在其中。真實的爸爸是甚麼呢?當你需要我保護的時候,如果我有這個力量,我一定會把你抱在我懷裏;如果爸爸保護不了你,證明爸爸沒有這個力量,也希望你理解爸爸。這就是最真實、最人性的東西。我給你的支持更多是心理上的,在做事的時候我代替不了更多的你,但我可以心理上支援你,這樣我們才是永遠在一起的。
孩子總歸要飛走,父母也有老了離開的那天,甚麼時候他打一個電話回來,或者是他回來看你,看到爸爸永遠是用笑容與慈祥的目光注視著他,告訴他:
「做得好,兒子,你真棒!」
「沒事,走錯了,再回來。」
「別怕,跌倒了,自己爬起來。」
「繼續往前走,我們不要懼怕失敗。爸爸支持你。」
其實,這些才是我更想說的。
父子可以是好兄弟,但不能缺失價值觀;父親可以哄孩子,但不能缺少是非觀;父親可以為孩子做很多事,但他絕不能一直扮演大英雄……父親並非一定是完美的,父親不是上帝,也非全能,父親的成長甚至也是一個笨重與自我矯正的過程。
我想把所有的心得、困惑與無力都抒寫出來,為讀者帶來一部男孩和男人的成長史。我不是教育專家,我的一些觀點一定會引起爭議,但至少有一點我能保證:我獻給讀者的故事一定是最自然、不加粉飾的真實。
郭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