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馬序
我常對許多識與不識的評論家們心懷感激。感激他們把讀者的眼光引到我的詩天地裡來,更感激他們對我的鞭策與鼓勵。
對劉強先生,感激之餘,我還帶有幾分感恩。不僅因為他花了兩年多寶貴的時間鑚研評介我的詩並寫成了這本有份量且深獲好評的書,更因為他詳密的分析把我的詩心同源長流遠的中華文化與西方美學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使我一些無心的自然流露成為有意的苦心經營,讓我嘗到了踏實有根的幸福感覺。
這本書於2001年由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簡體版,原名《非馬詩創造》,只在大陸發行銷售,現已絕版。我一直為它未能同台灣的讀者見面感到遺憾。今年年初我決定把它轉換成繁體字,并建議把書名改為《非馬詩天地》,在台灣出版。如果它能得到台灣讀者們的歡迎與喜愛,那就算是我對作者劉強先生的一個小小的回報吧。
2016年6月30日于芝加哥
劉強序
非馬,旅美華人中一位傑出詩人。
他是在美國阿岡國家研究所工作多年的核工博士,但他的詩創造比“核”威力更大,覆蓋面更廣,價值更高。
他用華文和英文兩種文體寫詩,已在海內外出版個人專集23種,合集3種、譯詩文集10種、散文集3種、電子書11種並主編現代詩選集4種。真可謂碩果累累。
我讀過非馬創作的700多首詩(包括瀏覽和細品),差不多是他全部詩作的百分之七十。非馬在給我的信中說:“我的詩路應該能為中國現代詩提供一條可嘗試的途徑。”對此我深為認同。他的詩創造藝術仍在發展中。海內外已有200多位詩人、詩論家、教授、學者紛紛研究他的詩,海內外報刊發表評論和研究他的詩創造的文章,已逾500篇。非馬的詩作已被收入世界各地一百多種選集和選本。
這不是一種十分奇特的現象嗎?不是值得很好地思索和研究,從中找出中國詩的發展之路怎樣走嗎?
我認為,非馬的詩美藝術,在中國詩壇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和意義。
我是基於下面幾個方面,看到了非馬藝術的不可替代性,或說它的典型性、獨創和獨特性,或說詩路之走向:
(一)我這樣考察和研究非馬的詩創造活動--在華文詩人的詩創造中,存在著一種生命活力極旺盛的“非馬現象”。
這是一種十分獨特的藝術現象:
非馬生活在現代詩美藝術環境的薰染中,卻避免或說很少受到惡性西化的影響;
他承繼中國詩的現實主義傳統,又對它們作了積極的創造和變革;
他以現代藝術豐富和變革現實主義,既避免現代主義的弊端和西化傾向,又不停滯於舊有現實主義的窠臼;
非馬藝術既不離開現實生活,又提昇、淨化現實生活,對現實作某種不泥跡的藝術超越,也給現實以另一種完美的創造;
非馬藝術屬於那種擁有深刻批判精神,而又甚富理想創造的現代藝術。它不粘連任何一種消極頹廢情緒,而是以一種積極向上、一往無前的精神風貌出現的。
特別要強調的是,非馬的詩極具時代和社會現實的深邃性,深入到時代和社會現實的深層次。非馬的詩創造,與現實、歷史和人生是不可分割的,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是不可分割的。它們成為海外華人赤子一種文化心態和美學趣味的典型體現。非馬的詩創造,作為一種高層文化現象,無疑對民族的精神文化有所提昇。它們是人的自我意識與歷史自覺的深刻感應和融合,凝聚了現代人的歷史的使命感和時代的責任感。
傳統與現代在非馬的詩美藝術裡水乳交融,天然渾成。
這就是詩的藝術創造的“非馬現象”。
台灣詩人、詩評家康原、趙天儀等,論非馬詩是“現代詩的一個異數”,依我的理解即包涵這個意思。“異數”,便是一種特別現象:“非馬現象”。①
所謂“非馬現象”,概括地說,就是他的現代“兩比”藝術。即,他自己提出並自成一家的“比現代更現代,比寫實更寫實”的現代藝術。
他是一位超越了“現代”和“現實”的詩人。
他的目標不只是“跨世紀”,而是“宇宙全息”。
在他,宇宙全息是最大的超越,包括了時間和空間的超越。
(二)與過去比較,非馬的詩創造更重視審美。--如果說,詩和其他文學藝術都有認識、教育、審美、娛樂四大功能,而傳統更重視“詩教”的話。
非馬的審美意識與眾不同。他的審美意識的突出特點,是“從前性”、“當前性”和“超前性”的結合。在非馬詩創造的審美思維過程(包括從理想到感應,及構思的循環)中,與眾不同的是,他能虛實結合,並取一種“虛觀”,創造“非實非虛,大實大虛”的境界;而傳統則是一種“實觀”,只見“實境”。“實觀”停留於“物”,“虛觀”則超越於“物”。傳統的審美構思,停留於“從前性”、“當前性”,並已形成一種審美習慣。而非馬的審美構思,則極具“超前”意識,是“從前性”、“當前性”和“超前性”的結合。“三世”全息,超時空性的。
非馬既是“非馬”--不“實”;他又是“飛馬”--“大實大虛”。他的詩創造,使中國詩“飛”了起來!
他是中國詩之走向的一個典範。
一匹中國詩的“飛馬”。
(三)非馬的詩創造在象現藝術上的特點:一種“遠距離”的“隱藏”藝術,走入“靈”的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