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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特影像鏡頭敘事,開啟想像的那扇窗
小時候家裡就養狗,有別人送的,有自己跑來的,和從路邊檢來的。由於我們無法藉語言來溝通,所以從來沒有一隻狗告訴過我,牠是從那裡來的。不過,繪本《我是狗》裡的文字用了第一人稱來說故事,加上第三人稱觀點的圖畫,我們頓時可以理解可愛的小狗珠珠的日常生活故事了。這樣的敍事方式還有一個有趣的地方,就是透過文字和圖畫的互補組合,產生了一種「差異知悉」(discrepant awareness),也就是讀者對劇情的了解與故事角色對情節理解的訊息差異,產生了張力和幽默的效果。
從作品中可以看見作者在偶動畫(puppet animation)媒材上的運用,是一本以立體偶來拍攝的繪本,具有真實感質感和光影的特色,也有擬人動畫幽默風趣的造型與個性,甚至連場景搭建需要的製作流程,鏡頭和光源擺置都和製作一部偶動畫同樣複雜,而且一般繪本需要的設計一樣都不能少,除了製作耗時費工以外,難得的是作者白希那對環境和肢體表演的觀察,每一個細節都有我們生活的痕跡。
畫框就像是一扇窗,當我們欣賞一幅畫時,就像從現實世界中擷取素材重新組合這個世界,而電影的投影螢幕在黑暗的電影院中也像是通往想像世界的一扇窗,如果將影像鏡頭的分鏡技巧,運用在故事情節描述的圖文創作內容上,繪本畫格之間的序列邏輯和電影分鏡的概念其實並無二致,但因著表現特性不同,它們之間的差異便造成了各種有趣的敘事手法,甚至因為讀者能主動介入時序造成了閱讀上的停頓、意義的斷裂和讀者詮釋的填補,而能產生更豐富的想像力
另外,電影螢幕的比例在不同的播映空間,鏡頭構圖的畫面選擇大都一致,然而在圖文創作裡,畫框長寬比例的變化就有很多,但真正的差別應該在於讀者或觀眾主動和被動的觀賞模式;讀者可以用自己的節奏來閱讀,而作者在構圖的表現上也可以有很多焦點的表現與讀者溝通,顯然作者白希那成功地將影像的力量帶給更多的讀者,甚至讓我在珠珠身上回想起我所養過的每一隻小狗、牠們和家庭成員相處的方式,以及所留給我的無瑕情感、全心付出和美好時光。
文/葉安德(臺北藝術大學動畫學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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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最美好的童話
一隻狗有了名字,就是人世間獨一無二的存在。韓國繪本作家白希那新作《我是狗》,書名令人聯想到日本文豪夏目漱石1907年長篇小說《我是貓》,相隔一百多年,兩個動物視角呈現的五十公分世界也大不同──《我是貓》書中,「本喵是一隻還沒有名字的貓,也不記得本喵是在哪裡出生的」,即使和主人一家生活在同一空間,「本喵」是冷靜的觀察者,以詼諧幽默的口吻,諷刺揶揄人類的荒唐可笑;相較起來,《我是狗》不像「本喵」有學問、有見解,呆萌得好像少了好幾條神經,卻擁有真實的身世,以及親切的名字「珠珠」。
「珠珠」是作者真正養過的狗,早先就曾和小男孩「東東」出現在白希那的書中。作為韓國具有影響力的繪本作家,白希那被韓國媒體評價為「開啟了繪本的新篇章」,結合黏土、布藝、剪紙、日常現成品等複合媒材,透過攝影創造出具有真實立體感的微縮世界,從生活出發的故事與童話元素交融,訴說了夏夜裡的月亮冰淇淋、澡堂裡的仙女婆婆、雲朵烤出來的麵包……如幻似真的白希那童話,總是暖心又美好。
《我是狗》是白希那少有(甚至是唯一)沒有帶入童話色彩的繪本故事。「珠珠」說起自己在社區雜貨店的狗媽媽「小水滴」的生產力驚人,而「珠珠」斷奶沒有多久就被送來「東東」家;五歲小男孩在「珠珠」眼中是笨手笨腳的麻煩精,讓珠珠不禁有「真沒辦法,只好由我來守護了」之感。而原本極其生活化的寫實場景,白希那卻刻畫得生氣勃勃,小狗視角、人類視角交錯運用,形成極具動感的構圖張力,「珠珠」半夜嚎叫被喝止,白天百無聊賴空守家中,歡天喜地和奶奶出門散步,和「東東」共享小魚餅乾,乃至大便在床上引來「火山爆發」──明快的敘事節奏、活靈活現的生動表情,整本書讀來一氣呵成,酣暢淋漓。
暖心場景是白希那的拿手絕活,當「東東」聽見「珠珠」在陽臺委屈地嗚咽,小男孩拖著毛毯走出房間,抱著小狗一起躺在陽臺睡翻過去,最後這一幕真窩心,都讓人融化了……小狗與小男孩至純至真的情感,帶領我們看見生活中真正珍貴的寶貝,細細品味還會發現:繪本的扉頁「獻給小水滴、順英和珠珠」襯底是小狗的圓點毛皮,而最後一頁襯底的褐色圓點針織布,是小男孩「東東」身上穿的睡衣,一前一後,就好像小狗和小男孩相擁著,將整本書暖暖地抱在他們之間。在這本沒有幻想故事的繪本中,愛,就是最美好的童話!
文/賴素鈴(資深藝文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