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生命自有出路
歐玲瀞
「生命會找到自己的出路。」(Life will find its way out.)
這句出自電影《侏儸紀公園》(Jurassic Park)裡的名言,讓您聯想到什麼畫面?乍暖還寒天,從斷壁裂隙裡驚見的幼苗;或是匆匆行路中,突然瞧見柏油路的縫隙,那株奮力抽發的綠芽。植物生命力之強大是令人震懾的!這也讓我想起另一部探討蕈菇在自然界扮演重要角色的紀錄片,裡面提及科學家的發現:原來父母愛孩子的天性不單是動物獨有,植物也擁有這樣的本能——樹可以透過菌絲體網絡認出自己的親屬,特別是當母樹發現身軀附近有害蟲,即將遭遇危險時,它除了增強競爭環境外,也會讓自已的幼苗在更遠的地方再生。
這本來自葡萄牙的繪本《100顆種子》是一本師法自然的佳作,其中的五幅插圖,曾入選2018年義大利波隆納童書插畫展。故事的創作發想,起源於人們觀察植物種子不同的構造設計與傳播繁衍方式。作者伊莎貝在開場時,以洗鍊又帶著韻味的文字,仿若說書人的口吻,向讀者娓娓道來舞臺上這位主角(樹)的特質,以及面對當下處境營造而出的心情……不僅牢牢地抓住讀者的心,也為故事的敘事性定調。
繪者河野雅拉則以一種講究肌理質感的幾何拼貼與平圖手繪,加上數位套色處理,配合著個人在色彩選用上的品味,創造了畫面豐富的層次感與藝術性,讓讀者的目光隨著種子一起移動——上山下海或是散落於地表。另外,圖像在頁面轉換上的變化:局部或整體、平面或剖面、獨角與眾生……透過它們,更可以掌握敘述主體與空間環境的關係。
在藝術價值的加持下,這也是一本訓練讀者「算得明白、想得通透」的好書。書中所顯示種子的數量變化,父母親可以陪伴孩子按照算術規則來運算,掌握數與量的練習。但故事表面上不明言,實則以物寓意的人生體悟:目光所見的現況對照著無法測度的未來,那個埋藏在時間的皺褶裡,生命不容小覷的韌性;以及看似意外事故,卻可能出自造物者巧思安排出場的「好幫手」,讓100顆種子突破了數學的規則與地理的框架,長出了每個樹種原本該有的樣貌,成就了最後那幅生物共生圖。
「樹早就知道:如果我們願意耐心等待,事情終究會有好的結果。」
有時,植物比人類更懂得「順其自然」;世界,也因此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