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接觸到海德格著作的最初幾年,我祇把這件事當作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事情的發展結果,卻使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開海德格思想的課,被迫閱讀那些令人望之卻步的海氏著作,最後居然完成了以《海德格》為名的一本書。這真是海氏所云「被投擲性」的最典型註腳。海德格對二十世紀思想界的影響力之深遠,可謂希有其匹:哲學界以外,他影響到當代的心理分析、人文心理學、天主教與基督教的神學、歷史學與文藝批判理論。基於這一切,能夠替中國學術界提供這樣的一本書,我的辛勞已有了十足的酬報。
我從正式下工夫讀海德格著作至今,匆匆已十九個年頭;其間在臺大、政大、輔大開這門課,總共可能達十次之多(可參考本書第一章)。但要寫一冊介紹海德格思想的書,仍覺得是一副沉重的負擔。因為上課前所寫的摘要終究屬於臨時性,上課時的詳細發揮才是主要的。寫成一書就不同了,必須原原本本交代清楚。然而海氏的著作與思想卻很難把握。因此每次開始寫新的一章,都覺得如臨大敵。我寫稿時本來就有塗改增添的習慣;撰寫此書時可以說是變本加厲。但自信已澄清了一些問題,並替繼起者提供了可循的途徑。唯掛一漏萬,在所難免,敬希海內外讀者匡正為幸。
依據我自己的經驗,思想的澄清過程雖有賴於前人著作的閱讀與批判性的反省,對同學講解時突然來臨的靈感以及同學所提的問題都非常有幫助。儘管這學年我在休假,但我深信授課有裨於本書的撰寫,所以仍替輔大哲學研究所開「海德格與多瑪斯‧亞奎那」一課。正式修課者雖僅區區四人,但他們每堂課熱烈地提出的疑問,卻非常有助於問題的澄清。他們和以前許多同學所提的疑點,很可能也都已溶化在書中。
附帶也必須一提:《世界哲學家叢書》總編輯傅偉勳先生起初邀請我參預盛舉時,原來建議我寫另一本書。但我一表示希望寫《海德格》,他立刻就欣然首肯。後來他才讓我知道,這原是他保留給自己的題材。傅先生的屈己從人,於此可見一斑。說句實話,遠在我以先,他就苦心研讀海德格著作,最遲也應該是在民國四十九年念夏威夷大學研究所時。以後他在國外執教,也曾開「道家、禪宗與海德格」等課。他的高足海因(Heine)博士,就在他指導下寫了涉及海德格與道元之時間觀的論文。因此照理說他更有資格寫這本書。
為便於前後徵引,我向東大圖書公司建議,讓本書採用號碼代替第幾章第幾節第幾目......的寫法。海德格許多專用名詞的意義和習用的意義有極大距離。因此本書廣泛引用前面的章節,以便於前後呼應。偶而在前面的章節中也會引用後面的章節。
最後,我很感激余國良同學編了人名與專門名詞索引。
項退結
民國七十八年元月於仙跡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