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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桿與筆桿下的眷村文學

槍桿與筆桿下的眷村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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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在煙硝與流離中誕生的文學
眷村是一種存在的不存在,是一種不曾消失的消失

  1949年國民政府遷台,百萬隨軍移民被安置在眷村中,這些聚落遍布全台,形成封閉又自我完整的生活方式。眷村文學自1970年代萌芽,1980年代興盛,1990年代逐漸消聲匿跡。雖然式微,但眷村文學已在臺灣文學史上留下深刻的影響。
 
  臺灣當代文學發展,與烽火息息相關,台海戰雲密布的背景及動盪的局勢,交織成一個苦難而壓抑的年代,生活其中的人們形成筆與槍的隊伍,這支隊伍中,從詩歌、散文到小說,誕生了許多耀眼的寫手。詩人的隊伍裡,有被譽為「詩壇鐵三角」的洛夫、張默、瘂弦;傑出的小說與散文大家,從司馬中原、朱西甯、管管,到袁瓊瓊、蘇偉貞、朱天心、張啟疆等,書寫眷村生活的各個面向;又有學者與文化人,如陳芳明、封德屏,一生致力推動文學,時時關注社會的變遷。
 
  《眷村》雜誌採訪了這些與眷村有關的文學家,將他們的生命故事與歷程集結成書,紀錄下那個風雲變幻的時代與獨樹一格的文學發展。

 

作者介紹

主編簡介

眷村雜誌


  隸屬全國眷村文化保存聯盟(眷盟),眷盟於民國103年10月由全台各地的眷村文化保存工作者共同組成,109年4月正式向內政部登記核准為社團法人,並發行《眷村雜誌》。《眷村雜誌》為半年刊,迄111年已發行六期。

  眷盟期望在全台眷村拆除殆盡之時,仍能凝聚眷村人的情感,重新喚起眷村人對眷村的記憶,以及它背後的血淚史,尤其是希望年輕的世代,對臺灣這段珍貴的歷史,能有更深刻的了解。眷盟誠摯邀請各地關心眷村文化發展的朋友加入我們的陣容,以各種方式協助我們。

  全國眷村文化保存聯盟臉書:www.facebook.com/groups/804791536249678/

  全國眷盟捐款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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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號: 167-10-150606
  聯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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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人簡介

張夢瑞


  新聞人。愛音樂、電影、文學。曾任職《中國時報》、《民生報》記者多年,獲「吳舜文新聞獎」。報導作品〈何處是兒家〉、〈小丑〉曾被改編為電影及電視劇。擅長說故事,對上海、香港、臺灣的國語老歌,下過深厚功夫蒐集及鑽研,長期在電台主持《老歌曲•舊時情》節目。著有《金嗓金曲不了情》、《吃點子的人》、《我把English獻給你》、《林旺與馬蘭的故事》(皆為聯經出版)。

 

目錄

【序】在世界版圖上的眷村文學/謝小韞
【序】臺灣眷村文論之我見/鍾耀寧

鄉愁與流浪的行板──洛夫、張默、瘂弦
巨著《荒原》、《狂風沙》因被追憶而不朽──司馬中原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尊崇的「文學先驅」──朱西甯
率性爽朗詩風奇特,世上不可少的詩人──管管
活在自己的滄桑天空──袁瓊瓊
入世而孤獨的老靈魂──朱天心
「眷村四部曲」:相聚、離開、沉默、流浪──蘇偉貞
來自婦聯新村的「眷」眷村作家──張啟疆
黑名單出身的族群平等學者──陳芳明
疼惜弱勢作家的屏東女兒──封德屏
 

 
在世界版圖上的眷村文學
謝小韞(全國眷村文化保存聯盟理事長、眷村雜誌發行人兼總編輯)
 
  「眷村文學」在臺灣當代文學史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而此種在槍桿下誕生的文學類型,在世界文壇上,亦屬罕見。
 
  臺灣當代的文學發展史,實與戰爭的硝煙,息息相關,密不可分。一九四九年以來,臺海戰雲密布的背景及動盪的局勢,交織成一個苦難和壓抑的特殊年代,隔海交鋒的國共雙方,除了兵戎對峙之外,更是一場意志的抗衡。彼時,枕戈待旦的國軍,建構起筆與槍的隊伍,不少有志之士,用紙與筆點燃了他們心底熊熊的文學烈火。
 
  這支槍與筆的隊伍裡,從詩歌、散文到小說,誕生了許多耀眼的寫手。詩人的隊伍中,被譽為「詩壇鐵三角」的洛夫、張默、瘂弦,所創辦的《創世紀》詩刊,最教人刮目相看,影響臺灣詩壇的走向逾一甲子。此外,傑出的小說與散文大家,從司馬中原、朱西甯、管管,到袁瓊瓊、蘇偉貞、朱天心、張啟疆等,書寫眷村生活的各個面向,為眷村文學陸續立下了功不可沒的豐碑。《眷村》雜誌採訪了這些眷村文學作家,寫出其現身說法的生命故事,由「聯合文學出版社」集結成書,為這個風雲變幻的時代,記錄了文學家的心路歷程。
 
  就先從軍中詩人洛夫、張默、瘂弦、管管說起。
 
  在臺灣現代詩壇,洛夫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他的創作成就,有口皆碑。少年時在家鄉即已發表詩作,民國三十八年間,大陸情勢逆轉,他隨軍來台,民國四十一年十二月,發表抵台後的第一篇詩作〈火焰之歌〉,從此開展了他在臺灣現代詩壇叱吒風雲的一生。
 
  民國四十七年八月,金門發生震驚中外的砲戰。彼時,洛夫剛從軍官外語學校畢業,被派往戰地擔任新聞聯絡官,親歷四面八方石室隨時可能坍塌的恐懼,在死亡的陰影籠罩下,寫出了目睹金門慘烈砲戰的詩作〈石室之死亡〉。
 
  〈石室之死亡〉發表於民國四十八年《創世紀》第十二期,披露以來,備受矚目,評論文章紛至沓來,據估計總字數已逾三十萬字。臺灣文學研究者陳芳明教授表示,該詩問世後,最初他完全無法領略,好像被擋在門外,直到他被當時政府列入限制返國的黑名單,在長達十八年飄流異鄉之後,才徹底感受「流浪」與「放逐」是何等痛徹心扉,而「只有以自己的刺骨之痛,去體會詩中死亡的凌遲,才有可能逼近詩人的靈魂。」
 
  民國四十三年創立的《創世紀》詩刊,是由一群熱愛新詩的朋友勉力創辦與經營,在未獲任何外援的情況下,像一座峻偉的高山,始終屹立不搖,一甲子以來,從未間斷出刊,為臺灣詩文發展史,烙下了最鮮明的圖騰。談論這一文壇奇蹟,瘂弦感慨的說:「《創世紀》能夠延續不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張默。」
 
  張默的詩如其人,具有強大的感染力,在現今日漸冷漠、疏離的臺灣社會,有溫熱人生的作用,這是詩人蕭蕭推崇張默所下的定評。張默對詩深情,對人、對物深情,對「鄉」更見深情。
 
  他的後期作品,多以思鄉、懷母為其題材。民國三十八年三月,張默自南京經上海乘中興輪來台,民國七十六年六月,離鄉近四十年的詩人,接獲大陸親人的信件及母親肖像,鄉愁潰決不可攔阻,形成一股巨大的創作原動力,隨即產生大量懷鄉憶母的作品。
 
  瘂弦本名王慶麟,在大陸山河變色之際,隨校南移,母親在送別時,把油餅放進十七歲的瘂弦背包裡,他嫌麻煩,還對母親發脾氣,連頭都沒有回,沒想到此一場景竟成為母子的永別。離家四十二年後,民國七十九年九月,他回到南陽故鄉,跪在母親墓前,從離家的那天說起,說到怎麼從軍、讀幹校、當編輯、辦《創世紀》、娶妻生子,講了兩三個小時,邊講邊哭……。
 
  民國一一一年三月,瘂弦發表《瘂弦回憶錄》。記錄他從河南童年、避內戰隨學校流亡、從軍來台,一路寫到臺灣半世紀的文壇風雲。講起寫回憶錄的初衷,他說:「不是我重要,是我認識的人重要;不是我偉大,是我所經歷的時代偉大。」他感嘆道:「到了我這個年齡,覺得世界上最大的悲劇,其實是沒有完成自己。」而太早封筆,是瘂弦最大的遺憾!
 
  管管原名管運龍,民國三十八年,只唸完初中的管管,憑藉著高頭大馬的外型,被國軍一眼相中,拉他去當大頭兵。他永遠記得生離死別的那一幕,母親踉蹌著小腳,跑了二十多里來到軍營,塞給他一個小手帕,裡面緊緊包著一塊「袁大頭」。四十年後,他回到山東老家,親人對他說,每逢大年三十全家吃餃子,他娘總不忘把大門敞開,一邊敲著碗,一邊叫著管管的小名。
 
  「故鄉是俺心中的墳,裡面住著父親母親,天天過著寒食清明,冷雨紛紛。」
  管管的詩,刻畫著他心中永遠的痛。
 
  再談小說與散文大家司馬中原、朱西甯。
 
  司馬中原的原名,叫吳延玫,後以司馬中原為筆名,意指自己要以司馬遷寫《史記》的精神,為後代說一些真話。
 
  司馬中原畢生沒進過幾天學校,連小學畢業證書也沒領過,讀書寫稿,全靠奮力自學。民國三十八年隨軍來台,二十歲結婚,違反當時的軍隊規定,被記大過處分。孩子接二連三出生,生活極為困苦,而成名之作《荒原》與《狂風沙》,正是在這種艱困的生活環境下完成。
 
  從民國五十四年司馬第一本長篇小說《荒原》問世以來,至民國七十四年的二十年間,先後完成的作品多達三十餘部。那年頭,電腦尚未發明,寫作必須爬格子,可說「字字記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為了養家活口,司馬前後一共出版一百一十三本書,其中字數超過百萬者,竟有十三部之多,而《狂風沙》曾被香港《亞洲周刊》,評為「二十世紀中文小說一百強」的第二十四名,當時共賣了三十六版,幾十萬冊。
 
  祖籍山東臨朐的朱西甯,中日戰爭爆發時,他僅十二歲,就流亡於蘇北和皖東一帶,後加入國府軍隊,並隨軍來台,於五○年代登上文壇。起初,他居無定所,內心也並不打算落地生根,因為令他魂牽夢縈的,始終是大陸的家園。
 
  民國四十九年間,朱西甯舉家搬遷到台北後,寫出許多膾炙人口的小說,如《狼》、《鐵漿》、《畫夢記》、《旱魃》、《破曉時分》,其中暢銷之作《狼》,引起文壇廣泛的注意和討論。書評者認為,作者對小說人物的深度描摹,不但流露出他對儒家理想人格,以及對基督救贖精神的渴望,無形中,也撫慰了他對自身離散命運的焦慮。
 
  民國一○七年,北京《新京報》通知,朱西甯的《旱魃》名列大陸年度十大好書,是不分項目的唯一一本華文文學創作。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說:「我慶幸現在才看到《旱魃》,否則我將失去寫作《紅高梁》的勇氣。」他同時也對朱家姐妹直言:「咱們的小說寫得都不如朱西甯先生啊。」
 
  眷村第二代的寫手,先從袁瓊瓊、蘇偉貞開始說起。
 
  自一九七○年代初,才華橫溢的眷村第二代,開始書寫眷村文學,其中的佼佼者如朱天文、朱天心、袁瓊瓊、蘇偉貞、張大春、張啟疆等,現已成文壇的主力。他們寫作的起點雖是上一代的悲歡離合,其實多半是自己的成長故事,以及人生的體驗。
 
  袁瓊瓊的《今生緣》,創作於民國七十七年。其後,出現了張大春《四喜憂國》、蘇偉貞《離開同方》、朱天心《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張啟彊《消失的□□》等一系列眷村小說作品。袁瓊瓊的《今生緣》,以寫實的筆法,生動地描寫了眷村內悲歡離合的日常、眷村父執輩養家活口的艱辛、眷村子弟的青春年華和成長經歷等諸多面向,對此後眷村文學的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從這個角度來說,《今生緣》在眷村小說史上的開創意義,不能等閒視之。
 
  蘇偉貞從民國七十三年的《有緣千里》為起點,到七十九年《離開同方》、八十三年《沉默之島》、九十五年的《時光隊伍》等四本著作,可說是用文字交織成個人的生命記憶與眷村族群的歷史光譜。這些作品描寫一九四九年由中國來台的戰後新移民及其子嗣的故事,感人肺腑,被譽為蘇的「眷村四部曲」。
 
  曾獲得文學大獎的《離開同方》,其人物與其他眷村小說不同,多半是正值青春、壯年期,彼等既無輝煌的過去,對未來亦相當茫然,鄰里是非遂成為他們生活的重心。小說家陳義芝說,《離開同方》是為臺灣眷村生活立碑,總結了蘇偉貞對離亂世代、四十年來社會生活之觀察與關注,其結構、戲劇性張力、現實輻射面,在在展現卓越的布局,在格局上,可說已從組曲臻至史詩巨構。
 
  談眷村第二代寫手,一定要提的人是朱天心。
 
  在臺灣,朱家是文學世家,朱家三個女兒中,朱天心於民國六十六年十七歲時寫出的青春生命之書《擊壤歌》,一舉成名。朱天文、朱天心是典型的外省第二代,童年的家是從一個眷村,轉移到另一個眷村。朱天文小說《小畢的故事》,講一個少年的成長曲折,拍攝成電影,奪得民國七十二年金馬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陳坤厚)、最佳編劇(侯孝賢、朱天文)等多項大獎。《小畢的故事》無疑是眷村文學的代表作之一,而朱天心則交出《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出版後佳評如潮,成為眷村文學的典範。
 
  朱天心敏銳地察覺到,時至九○年代,臺灣社會對「眷村」這個字眼,每每被有心人貼上種種粗暴的政治意象,這與她瞭解的情形全然不同。眷村人「無權無勢,生活如此艱辛,哪裡來的既得利益?」她為眷村人打抱不平,興起「與其讓別人誤解外省人,歪曲眷村這一塊,還出言不遜,惡意指控,不如我自己先行自剖眷村視域,誠實面對眷村人的苦楚,有一分證據說一分話,還其真實。」於是揮動如椽之筆,書寫出眷村子弟們一路走來的悲歡歲月。
 
  雖然同在眷村長大,但眷村故事的說法卻各異其趣。
 
  崛起於八○年代,榮膺各大文學獎的張啟疆,在當時盛行的「都市文學」創作中,佔有一席之地,且在「棒球小說」這一門,成為千里獨行的先驅者。不過,在棒球小說這個領域,最先讓張啟疆大放異彩、技驚四座者,實不得不歸功於齊邦媛教授的品題,她將《消失的球》定位成「眷村文學捨棄『鄉愁』,另闢蹊徑的作品。」
 
  張啟疆說,眷村本來就不存在於臺灣的土地,現在消失了那又如何?當然等到我們都不談眷村、都不想眷村、我們都不寫眷村了,它也就自然消失了。張啟疆一直相信,他寫的眷村故事,尤其是他親身的故事,讓後來有很多沒有待過眷村的人,看完之後會心生嚮往之,甚至說:「原來你的童年這麼刺激熱鬧,比史蒂芬金的小說還更刺激。」
 
  除了寫手的介紹外,有關眷村文學的研究,公認陳芳明教授是領航者。
  家住高雄左營大路上,從小學一直到高中都是住在左營的陳芳明,對眷村人及眷村生活百態,有著特殊的情感與際遇。
 
  陳芳明在臺灣戒嚴時期,含冤莫白的被政府列入黑名單。他在海外研究左派、左翼臺灣,了解「左」不是指共產黨,是指少數的意思,就開始寫第一本小說《謝雪紅》。他認為,臺灣的族群豐富,有漳州人、泉州人、客家人及原住民,之後還有一九四九年從大陸來台灣的外省人,以及目前的新移民,故用「外省人」這種籠統的稱呼,顯然有誤,若寫臺灣文學史,就必須為歷史上的那些人發聲。他先從眷村文學開始,從人權角度出發。
 
  陳芳明認為族群問題,在《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出版後,朱家姐妹寫完這些故事,就是最後一個世代了。進入到二十一世紀,臺灣越來越開放,族群越來越平等,眷村文學之後,新住民的新移民文學也必然會慢慢出現。不管你的族群跟性別如何,只要生活在這個島上,等到實現了公民社會,大家都是平等的。
 
  臺灣文學界的「小母親」,《文訊》雜誌社長封德屏,也是關心眷村文學發展的代表性人物。
 
  家住屏東空軍「果貿新村」的封德屏,高中畢業前的童年、青少年生涯,都環繞著眷村,即使後來到台北讀大學,寒暑假都會回老家團聚。封德屏親身體驗到,一位能幹的眷村媽媽,如何在艱難的歲月中照顧家庭,養兒育女。在她掌舵的《文訊》雜誌,她也如「小母親」一般,數十年來持續關心第一代軍中作家,《文訊》也成為這群弱勢寫手的「家」!
 
  她認為臺灣的歷史原本就充滿族群的增生、消長及分裂。眷村人是一九四九年後隨國民政府來台者,臺灣的軍中文學、眷村文學在全世界也絕無僅有。當然,在眷村逐漸消失、改建,以往眷村生活被書寫成一種文學類型的情形,就可能自然消失於無形,再也不存在了。
 
  眷村這一代人經歷的離亂,瘂弦曾經憮然說道:「我們經歷的悲劇超越了人類負荷的極限,是悲慘中的悲慘」;蘇偉貞在〈眷村的盡頭〉一文說:「這些人在原本應該安身立命的地方流浪與衝突,漫無目的的遊蕩,失去座標,成為地球永遠的漂浮者,切斷在生命光譜的兩極,恐怖到像無止盡的懲罰,時時刻刻問道:鄉關何處?」張啟疆在〈君自他鄉來〉說:「若干年後,你們將如何向世人訴說『我們的村子』?」
 
  齊邦媛曾經以「世界版圖」的概念討論眷村文學。她說:「臺灣本來是一個移民的世界,安平、鹿港、淡水、艋舺,當年都是族群聚居,互相保護、掩埋彼岸往事的眷村。由此延伸全世界的中國城,何嘗不是眷村?世界版圖上的地名國名,建立之初與臺灣的眷村又有何異?」旨哉斯言!
 
  「一九四九年,像一個魔咒,是許多外省人不堪回首的集體印記」,我們的上一代曾被時代的巨輪無情輾壓,戰爭讓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上一代的眼淚早已流盡,夾在離散的第一代和沒有戰爭記憶的下一代之間,我們只能嘗試從文學的角度,拼湊一個比較完整的大時代面貌,讓年輕的下一代思考:一九四九年以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未來,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詳細資料

  • ISBN:9789863235057
  • 叢書系列:聯合文叢
  • 規格:平裝 / 232頁 / 14.8 x 21 x 1.45 cm / 普通級 / 單色印刷 / 初版
  • 出版地:台灣
 

內容連載

鄉愁與流浪的行板─洛夫、張默、瘂弦
 
臺灣的文學史與戰爭緊密相連。對在硝煙烽火之中出生入死的軍人來說,戰爭不只是歷史的過程,更是記憶、夢、軀體彼此穿織的巨幅圖景。一九四九年以降,特殊的歷史背景與政局,是極其苦楚又難以壓抑的年代;戰爭的陰影未遠離,隔海交鋒的國共雙方,除了炮火兵戎外,更是一場意志的抗衡。時刻枕戈待旦的中華民國國軍,彼時連袂成立筆與槍的隊伍;以墨色燃起硝煙,點燃他們心底的詩之熱火。
 
洛夫──一個令人激動的名字
 
在臺灣現代詩壇,洛夫是一個令人激動的名字。他在詩創作的成績有目共睹,尤其是開發意象語言的新觀點,令人心驚;但是他卓然不群的行事風格,也令人側目。回顧洛夫的詩路,始於民國三十五年高中時期,當時他就讀故鄉湖南成章中學時,曾以〈秋日的庭院〉短文,發表於衡陽《力報》副刊,得稿酬銀圓伍角,這對他日後走上寫作之路鼓勵頗大。民國三十八年七月大陸情勢逆轉,他帶著簡單衣物,行囊中有馮至(曾被魯迅讚譽為「中國最傑出的抒情詩人」)、艾青(中國現代詩的代表詩人之一)二人的詩集各一冊,隨軍來到臺灣。民國四十一年十二月發表來台第一首詩作〈火焰之歌〉於《寶島文藝》。隨即開展了他在臺灣現代詩壇叱吒風雲的新頁。
 
〈石室之死亡〉
 
民國四十七年八月金門發生激烈的「八二三炮戰」,中外轟動,當時詩人洛夫剛從軍官外語學校畢業,立刻被派往金門戰地擔任新聞聯絡官,負責接待來自世界各國的採訪記者。此時金門戰地是世界關注的焦點,各國大媒體的戰地記者絡繹不絕於途。洛夫和其他兩位新聞聯絡官就專責接待各國的記者。
 
最初,洛夫在一間石塊堆砌的房子裡辦公,夜間則到附近另一個地下碉堡中睡覺,之後才搬進一個貫穿太武山,長約兩百公尺的隧道中住。隧道裡經常不發電,晚餐後大家除了在闐黑中聊天之外,便是睡覺。開始他很不習慣這種戰地生活,經常失眠,在黑夜中瞪著眼胡思亂想,各種意象紛至沓來。

會員評鑑

5
2人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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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則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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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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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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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22
文學是一條漫漫長路,一棒接著一棒,到今,粲然大備。然而在那個時代,大時代的輾轉,大規模的遷徙,造就了眷村特殊的文化,濃縮了地理上的天南地北,也萃取了各地他鄉異鄉的精華。雖然不盡識每個作家,透過本書的引薦,對於其人其事其書,多了一分敬佩。本書為眷村的文學立了引標,在十年後、二十年後,回頭探尋,一定可以透過此書找到許多脈絡,這是此書的意義存在。
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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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2
5.0
|
2023/01/24

2022年年底收到聯合文學周昭翡總編的一份禮物,是剛剛出版的《槍桿與筆桿下的眷村文學》。終於放年假回到台北,今天早上開始讀,讀到序言的時候,一面讀一面眼淚就不自覺流下來。

經常在自我簡介中,第一句是介紹本名,第二句就說自己是「台北眷村的小孩」。我是眷村第三代,民國37年,父親和母親只有三四歲,分別和家庭隨軍來到台北和高雄左營。我從出生到求學,都住在台北光復南路華視後面的眷村,後來就到英美加等地讀書、工作、流浪,最後在香港落腳。由於成年後不斷遷移,由於婚姻,我的生命裡面注入了許多不同的文化元素,不斷在西方和東方的社會遊走。

但不管到哪裡,我知道,骨子裏,我是眷村的小孩。眷村的點滴,早已像一枚印記,在我的皮膚底層隱隱作動。後來開始從事文學創作,這枚印記也化作文字,流瀉出來。

《槍桿與筆桿下的眷村文學》介紹的第一代的眷村作家,有耳熟能詳的洛夫、張默、瘂弦、司馬中原、朱西甯、管管;第二代有袁瓊瓊、朱天心、蘇偉貞、張啟疆、陳明芳、封德屏。我有幸見過其中四位,和一位說過兩分鐘的話。好幾位的著作陪我度過青春歲月,也仍然影響著現在的年輕讀者。

瘂弦曾感嘆自己太早封筆,說到了他的晚年,「覺得世界上最大的悲劇,其實是沒有完成自己。」這一句讓我思考了好久。究竟到什麼地步,才是完成自己呢?我個人以為,「完成自己」分很多不同的階段和面向:讀書、事業、家庭、創作、人際⋯⋯各以橫軸和縱軸延伸,在某個交會點擦出火花,或者停滯。但重要的是,我們應當時時檢視、分辨、傾聽。我相信,我們每一個人有天賦予的使命,當時候到了,你不是完成自己,就是完成別人,而這兩者同等重要。

書中提到,第一代的眷村作家寫戰火中離鄉背井的痛;第二代的眷村作家則以上一代的經歷為起點,抒發自己的成長故事,也有作者如張啟疆,把眷村意象化,昇華為更豐富的都市文學。

我這個第三代,抓住了眷村生活的尾巴,之後也進行了另一種「離鄉背井」,現在的我:一個長居香港的外省的台北人。讀到這本書,再次思考自己的身分認同,我想最好完成自己也完成他人的方法,就是繼續寫下去,磨練自己的文筆,希望有一天能把外省第三代的經驗化為優美的作品,這就是我的使命吧。

謝謝周總編,謝謝我的眷村,我是台北光復南路出來的小孩。

(這是以前為了光復南路46巷眷村被改建所寫的)

〈最後一條老巷〉/ 漫漁

當路燈闔眼退場
老巷便醒了
吐納著眷村的晨昏

一條巷子 拼貼的老家
口音亂彈 鄉味瀰繞
聽覺和味蕾畫不出界線

一齣齣人生飄搖 在露天電影的布幕
一張張板凳排開 哭笑別人也哭笑自己

光陰在巷弄間結出記憶的繭
爬牆擷果的孩子
單車輪拖出的跡印
窗外嬉戲呼喝的笑臉
一一揮別 淺化 蒸發

馬路寬了天空窄了
最後那條老巷子
城市裡駝背的破折號
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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