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台灣犯罪文學專刊《詭祕客》終於面世了。
在過去的一年間,從概念發想、企劃設計、開會熱議、闢題邀稿、四處請益求教開始,整個籌備過程,在密集討論、徹夜撰文的循環中反覆進行著,總算建成了這一隅專為台灣犯罪文學發聲的園地。身為《詭祕客》的起筆人之一,我衷心期盼,透過這份刊物的記錄,各位朋友將可以品嘗、領會台灣犯罪文學多姿多彩、欣欣向榮的發展。
一九八四年四月,林佛兒先生發表《島嶼謀殺案》,同年十一月,《推理雜誌》創刊,這是台灣現代犯罪文學的濫觴。以此為始,到現在經過了三十多年,在日本、歐美名家輩出、傑作林立的間隙中,台灣犯罪文學逐漸成長茁壯、開枝散葉,如今已有豐碩的果實。
二○○八年四月,《推理雜誌》休刊,總計二百八十二期。此間,也有其他出版社、組織團體發行過犯罪文學的類型專刊,有些僅限會員享有、有些採取同人誌的形式出刊,由於並不是全都發行於商業通路,維持的時間也不夠長,影響力難免有所侷限。
關於台灣犯罪文學作品,過往的評價方式,僅以國外作家、作品的閱讀、評析視角為主來進行對照,形成了議論優先、實踐居次的觀點;或者,直接採用日本、歐美作品的翻譯出版史,來當做台灣犯罪文學發展史的軸心,形成了只有翻譯、沒有創作的觀點;或者,跳躍時空,對日治時代的大眾文學先驅重新評價,將台灣犯罪文學視為一種文化史料,形成了只有古代、沒有現代的觀點。
這些立場各異的觀點,確實都有值得深入探討的價值,然而,台灣犯罪文學的面貌並不僅止於此,毋寧說,最需要關注的,依我之見,仍然是台灣犯罪文學創作,尤其是現代作品。正如同《推理雜誌》曾經建立了大眾對當代創作的初步認知,台灣犯罪文學才得以成長,時至今日,對現代作品的關注,仍然是刺激未來發展的動力。
近年來,出現過零星單一當代作家、少量作品的論述,然而,現代台灣犯罪文學創作自身主體性的系統化論述,依舊有所不足,也導致台灣犯罪文學的面貌變得片段破碎、模糊不清。創作者設計故事時,無從借鏡觀形,讀者尋找讀物時,無從按圖索驥,累積了將近四十年的作品量,卻因為發展脈絡未曾作過梳理,而被誤解為無甚可觀,也喪失了精益求精的積極意義,這是非常可惜的事。
去年秋季,我的新作《城境之雨》適才脫稿不久,首次擔任製作人的單元劇「沉默之槍」結案,《瓶詰地獄》、《夜長姬與耳男》兩則短篇也剛好翻譯完畢,當時,創作、製作、翻譯同步並進,這番馬不停蹄,算是為自己「離線」十年的空白做了一點彌補。
因此,當我一聽到「做一份對台灣犯罪文學有里程碑意義的刊物」這個構想時,心情不由得激動起來。協助籌備的成員陸續到齊,《詭祕客》的單元規劃逐漸成形,有鑑於前述種種,更令我感到戰戰兢兢、臨淵履冰。籌備過程中,在小組全體成員的支持下,為使這份刊物的撰文、編輯事務的經營能長期化,台灣犯罪作家聯會(Crime Writers of Taiwan,CWT)也隨之成立。
台灣犯罪作家聯會,是以台灣犯罪文學的創作、評論、出版、活動的互助為主要事務,成立之初,即立定了四個發展主軸:深耕創作、建構評論、豐富閱讀、締結國際。承蒙多位前輩、先進的指教,《詭祕客》希望能繼承《推理雜誌》的精神,開啟一扇窗口,以閱讀、創作、研究等不同面向,紀錄台灣犯罪文學現況,為未來的展望提供一些線索。
然而,與《推理雜誌》發行時、台灣犯罪文學才從短篇創作剛起步的處境不同,《詭祕客》創刊的此時此刻,長篇創作已經蔚為風尚,不但已立足出版,更向影視、遊戲改編挑戰,以目前年度專刊的發行方式,若是登載小說創作,作品勢必將受到篇幅的限制。不刊登小說創作,是一項艱難的決定,但在創作出版資源相對充裕的現況下,《詭祕客》則更能專注經營這一隅台灣犯罪文學的發聲園地,成為讀者、作者、論者最有力的支援。
──節錄自「刊前語」/既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