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訂三卷本總序
在工作的路程上,我有很多意外。
少年時期,許多師長期許我未來的工作和寫作、出版相關,但是出於叛逆心理,我卻一直排斥。直到後來畢竟進了出版業。
進入出版業之後,我一直認為自己可以做個編輯,不懂業務更別談經營管理。可是後來卻被提升到總經理的位置。
之後,我一直認為自己頂多適合專業經理人的工作,從沒有創業的興趣與動力。可是在突然的轉折之下,我不得不從零打造起公司,掛起董事 長的頭銜。後來還不只一個。
一九九八年初版的《工作DNA》,本來近乎隨筆,記我個人在這個過程中的一些心得。七年後,趁著要出大陸版的時候,我在原書的結構下 做了些補充,成為《工作DNA修訂版》。
初版的《工作DNA》把工作分了基層、中堅幹部和決策者三個層次。到修訂版時,我進一步把這三個層次形象化,成為鳥、駱駝和鯨魚,並 增加了許多引伸和解釋。大約也在那同時,我開始思考是否應該把「鳥」、「駱駝」、「鯨魚」三種不同層次的主題分別獨立,各寫成一本 書,讓各個主題有更充分的說明。
這個想法在心底起伏了很久。又過了六年之後,我終於完成這件事情,有了《工作DNA增訂三卷本》的〈鳥之卷〉、〈駱駝之卷〉、〈鯨魚 之卷〉。
我希望,這三本書一方面可以因此而各自獨立、要表達的更清楚,另一方面也能保留最原始版本,也是我寫這本書的初心:一個工作者想把他 心頭的點點滴滴,烤成一塊蛋糕和大家分享的心情。
所以,這還是一個人在他工作過程裡的筆記和塗鴉。很多時候他像在跟別人在說些什麼,其實更多的還是在自言自語。
初版前言
寫這本書,有一個遠的理由,有一個近的理由。
在工作的歷程上,我是個非常幸運的人。
每個階段,都遇到願意提拔我的人,願意和我一起奮鬥的同事。因此,多少有些說起來應該不至於乏味的經歷和心得。
如果這些經歷和心得貢獻出來,能為某一天的某一位讀者,在他的工作生涯上有所參考,是否也可以算是對提拔過我的人、幫助過我的人的一 些回報?
這是遠的理由。
一九九七年與九八年交關之際,工作量很大,壓力很重。我要完成許多責任極重的工作任務,並且時限卡在那裡,沒有一件可以前後挪動。
有一陣子,每天早上醒來,都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能如期完成這些工作。
因此,當夏瑞紅來找我,要為《中國時報》浮世繪版開一個專欄時,我沒有考慮太多就答應了。
在當時喘不過氣的工作負擔下,每個星期寫一篇專欄,反而成了烘一塊蛋糕的想像。
烘一塊蛋糕,喘一口氣,讓自己繁雜的思緒有個稍息的時間。
但,這個專欄必須是談工作的。
這樣,這塊蛋糕才有把握做得還可以下口。
這是近的理由。
在專欄開始的時候,我先想好了書的架構。
我一直都是個上班族。
所以,這是一本談工作的書,雖然也可以給個人工作和創作者參考,但主要是談上班族的工作,給上班族閱讀。
我也一直都在出版業工作。不過,這本書裡許多故事都在出版業之外,我希望出版業以外的上班族也能閱讀得很有趣味與體會。
於是,我先定好章節和其中可能的內容。
因此,現在您讀的並不是一本結集出版的書,而是一本一年前規劃好的書。
除了極少數和新聞相關的話題之外,這本書寫作的進度和內容都是既定的。出書之前,我再新加一些章節,調整一些文字,並且在有些文章後 面增加一點後記,一點塗鴉。
因為談什麼事情都喜歡扯到工作,不少人說我是工作狂。
我不以為然(當然,沒有一個工作狂會自己承認的)。
我只是因工作而受益良多,因此對工作有一份感激之情。
因為工作,我從無知轉而大開眼界;因為工作,我從偏激轉而溫和;因為工作,我從毛躁轉而學習沉著。
也因為工作,我對生命的態度有了轉變。
一九八九年,在一個奇特的際遇下,我突然得知因為脊椎嚴重扭曲變形,自己可能來日不多。看著X光照出來的片子,我對自己脊椎所受的重 傷目瞪口呆。
醫生告訴我:最好的選擇是不要上班,辭職回家,盡量做些趴著工作的事情,以免脊椎的創傷進一步惡化。
於是我一個人去了夏威夷的一個離島。
我要為了多活一些時間,而回到家裡做些靜態的工作,還是要盡情繼續現有的工作,最後脊椎隨時可能突然承受不住壓力而崩潰?
思索一個星期之後,我選擇了後者。與其為了多活幾年而設限生命,當然不如把生命濃縮於盡情的衝刺。
十年過去了,我並沒有死。但直到今天,脊椎的危機也並沒有解除(我常常嚷著要減肥,實在和美觀無關)。
我總是沒法把工作步伐放慢,部分是個性,部分和這有關。生命既然無常,應該盡量多加利用一點時間。
後來一路奔跑過來,有得有失,卻終究形成一些面對人生的態度。不是工作的觸媒,我辦不到。
工作對我的啟發,這還只是一點點。
工作早已是我們生活中佔最大比重的一件事情。
就一個上班族而言,無論喜歡與否,我們對自己最親密的人,以及對自己最深感興趣事物所能付出的時間,不論在質或量上,都永遠難以和工 作相提並論。
所以,我們怎麼看待工作,就是怎麼看待生命,如何善用工作,也就是如何善用生命。
這不會因為行業或職位的相異而有所不同。
每個人都有一個工作。每個工作都在訴說、啟發其特有的意義。
只看我們是否能夠傾聽、領會。
九八年初要寫這本書的當時,不知道和後來的發展比起來,當時那點工作壓力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麼。
同樣的,當時也不知道每個星期做一塊蛋糕的過程,逐漸還多了點跟自己對話與提醒的味道。
也就是說,蛋糕做著做著,自己也吃起來了。
而現在,蛋糕送到了您的眼前。
希望您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