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二零一五年,八月。
「喂。」
陽光踱在女生清麗的面容,她瞇起眼看著逆著光走來的男生,扯了個細不可察的弧度,駐足等著他走近。
男生步伐沈穩舒緩,深色的頭髮折射光線的明媚,略短的瀏海帶出一點不符合的稚氣。
他抬手替她遮擋太過刺眼的暖陽,盯著她眼底的陰霾,暗自嘆氣和心疼。
「……還沒讓妳父母答應?」
「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他們答不答應對我來說才沒有意義,反正在這裡也是相看兩相厭。」煩躁的情緒在夏季的暑氣裡膨脹。
「妳考了醫科他們不高興?」
「能炫耀哪會不高興?」她下意識地拽著男生的衣角,示意他往樹蔭下去,隨意抹了抹臉龐豆大的汗水。
「那又是為了什麼吵架?」
他是與她相伴六年的好哥兒們。曾經幼稚的以長女生十天的差距,笑著脅迫她喊聲哥來聽聽,直至今日。
明靜溪與莫以翔更勝親人的情誼,純粹且無關乎風月。
「他們什麼都能吵,我懶得再說。」她搧了搧浮躁的熱氣,沒得到半點涼意又頹然地放下。
莫以翔面露笑意,這女人怕熱又老愛跟她約在國小學校見面。他眼尖拾起地上的宣傳單慢吞地替她搧風。
「用力點,好熱。」她仰首看他,得寸進尺的要求。
「妳還真是不知道客氣。」他作勢彈她額頭。
「你是我哥呢。何必。」 語末,她輕輕哼出嘲諷的笑,不看莫以翔,眸光微暗。「作為家人,你好像比我父母還要稱職。」
這是她一直以來避而不談的問題,即便是莫以翔,如果不是刻意死纏爛打,他都不會知道明靜溪沒心沒肺的笑容底下,隱藏多麼巨大的煩惱。
也許曾經執意的靠近是因為無關緊要的好奇,他不過是想知道為什麼有人可以頑固的追求學業排名、為什麼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不簽聯絡簿,直到他聽見明靜溪與他姊姊在走廊盡頭爭吵。
他聽見陌生女生唯唯諾諾的語調。「妳今天忘記拿餐盒了,我拿過來給妳,今天媽媽準備妳喜歡的炸蝦。」
「……妳是我姊嗎?」
「什、什麼意思……」
「還是妳是金魚腦袋忘記了?」
莫以翔從來沒有聽過明靜溪這樣清冷的嗓音,壓得再低,他仍然感覺到那浮動的酸澀。明靜溪對待同學都是笑臉迎人,偶爾耍耍脾氣,都是嬉鬧間可以被接受的。
「媽媽有幫我訂營養午餐,她親自做的便當是給妳的,妳以為把我的便當盒藏起來,我就會去拿妳的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