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一
教練‧良師‧益友
陳維鈞
回顧過去四十六年的歲月,一直陪伴在身旁的老朋友就是籃球了。無論颳風下雨,每周總要跟它見上一面,三十八年來從未間斷。在看到本書文稿的同時,我正好拿到人生中的第二座冠軍獎盃。六月初放下了手邊工作,風塵僕僕地飛往北京參加第八屆北京世界華人籃球賽,一路過關斬將,最後贏取了冠軍獎盃。而這次奪冠,距離第一次冠軍已經二十三年了(一九八九年代表淡江大學參加全國大專盃)。
這份持續的友誼及熱情,從生活到工作中,一直帶給我深遠的影響。一路走來,從基層員工至領導者,就如同從球員到教練般,有著截然不同的心路歷程。正如書中所提到的,帶領球隊成長就如同經營企業一樣,領導者與員工都必須扮演不同的角色及責任。領導者/教練必須著重於提升整體的戰力,而員工/球員則必須著重提升自我(勤練基本動作、準投)。如果員工/球員無法提升自我,那領導者/教練就只能花時間於改變個人上,無法致力於提升整體戰力。
K教練領導球隊的哲學,相信跟他出身於軍旅有著莫大關係。雖然素未謀面,但書中幾篇精彩的NCAA戰役,再加上YouTube上實況重演,著實讓我感動不已。領導者的價值在於建立球員及團隊的信心,使團隊的心智強度達到巔峰,成為令競爭者畏懼的對手。儘管在僅剩的二點一秒落後一分的情況下,教練跟球員們都不放棄並深信「我們能逆轉勝」(一九九二年NCAA杜克對肯塔基冠軍賽)。團隊心智強度的建立不僅僅是教練與球員的互動,更重要的是球員們在平時的每一場戰役所建立起的革命情感,彼此加油、彼此激勵。回想當年我們的淡大教練王永信先生也是治軍甚嚴,我完全可以體會K教練的用心,以及與他共同生活的球員之間的感情和向心力。
這是一本對人生、工作和經營事業非常有幫助的書。書中詳細的描述K教練的領導哲學,以及他如何用心地展現所謂「領導者」與「管理者/獨裁者」的差異。要想成為一位令人欽佩的領導者,可以好好細讀此書,必定受用終生。
台灣愛普生科技 影像科技事業群總經理 陳維鈞
推薦序二
K教練的教導影響了我的人生
葛蘭特‧希爾
高中時,各大專院校極力招攬我成為他們籃球隊的成員。很多教練保證我是先發球員或能給我一定的上場時間,有些更答應給我整個世界。然而,杜克大學的K教練並沒有給我任何承諾。
「我不會承諾你任何事。」K教練告訴我:「如果你選擇杜克,進來以後,要努力爭取自己應得的。」
我愣住了,這番話也使我父母留下深刻印象。我們開始相信,替他打球,除了能成為優秀的球員,更能成為優秀的人。
之後,我第一次參觀杜克大學,也參加他們季末的年度籃球頒獎典禮。那種快樂和融洽的氣氛,就像一個家庭聚會。畢業生奎恩‧斯奈德(Quin Snyder)的一席話,令我留下深刻印象。他分享了從K教練身上學到的價值觀,如承諾、正直、堅毅、誠實、共同責任、榮譽、愛和友誼。現場所有聽眾,包括奎恩本身都眼眶泛紅了。聽完他的演講,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杜克。
一九九○年秋天,第一次的球隊會議,那是美好的一天。K教練走進來時,我既興奮、渴望又緊張。他停了一會兒,確定我們都直視著他的雙眼,然後他第一句話就說:「今年我們要奪得全國冠軍。」
後來我才知道,他從未在第一次會議上這麼說,之後也再沒有說過。這是一句引人注意的開場白,因為去年他失去了三位先發球員,以致在全國冠軍賽中居然難堪地輸了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UNLV)三十分。「這人瘋了嗎?」我十分疑惑。但會議結束後,當我走出更衣室的同時,我深信我們將會贏得冠軍。這是K教練其中一個最有魅力的特質──能激勵人心,讓人深信不疑。
那年,我們確實為杜克大學贏得了有史以來第一座全國冠軍,隔年我們同樣贏得全國冠軍。事實上,在我四年球場生涯中,我們三度打進前四強、三度擠進冠軍賽。但最重要的是,我從K教練身上學到有關做人及領導的哲學,這包括:把目標設高,好讓你全力以赴,做到最好、努力付出的價值和收穫、在信任上建立密切的關係、建立共同目標、懂得犧牲、交出自己、獲勝要謙卑、失敗要有尊嚴、將負面化為正面、成為團隊的一份子、享受這趟旅程。
進入杜克大學就讀,我加入的不只是一支籃球隊,更成為傳奇的一部分。從事教練工作已有三十餘年,K教練的成就卓越非凡。曾二十六次參與NCAA錦標賽,十一度躋進前四強;四度勇奪NCAA總冠軍(一九九一年,一九九二年、二○○一年和二○一○年),有一次是衛冕冠軍,獲勝率更是NCAA有史以來最高。十三度贏得大西洋海岸聯盟(ACC)錦標賽冠軍。十二度獲得NCAA年度最佳教練、五度被評選為大西洋海岸聯盟年度最佳教練,職業生涯中平均獲勝率高達百分之七十六。誠實與正直的美譽在體育界和朋友間是無庸置疑的。
不管是否天資聰穎,K教練總能展現出他獲勝的實力。他把全國來自不同地方、不同文化、不同背景的小孩聚在一起,教導他們超越自己,幫助他們學會如何相處、如何成為一個團隊、如何尊重別人及照顧彼此。
我知道,因為我就是當中一個小孩。
他們說:「只要有毅力,鐵杆也能磨成繡花針。」但身為大學新鮮人,我會自我懷疑,認為自己不夠資格在杜克打球。但K教練總認為我比自己想像中的優秀,他不斷提醒我,同時也告訴我,我很特別。我花了好一段時間才相信自己,但他卻永遠相信我;他有耐性地慢慢的幫我建立一個球員應具備的素養,也幫助我建立足夠的自信去打NBA。
但最重要的是,K教練教會我一些原則和價值觀,讓我畢生受用。這些原則和價值觀甚至超越籃球場,在我們一生,不管做任何事,都可以成為成功的指引:如管理一個大企業、為教堂服務、訓練一支體育隊伍,甚至達成夢想。
小時候,父親曾告訴過我,一支擁有英明領袖的軍隊會打敗一支群龍無首的殘軍。K教練就是我們的榜樣、朋友、心靈導師、教練和領袖。
雖然我畢業了一段時間,但我和K教練的感情卻更勝昔日,事實上我們的感情愈來愈好。今天我可以很驕傲的說,他既是我的良師,更是我的益友,我知道,他跟很多以前的球員亦是如此。
當我驀然回首,驚覺能替他打球,是我的幸運。那時候,年輕的我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並沒有發現我所擁有的。但我現在感到非常感激,隨著時間的流逝,愈來愈感激這一切。
我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可以再度成為那個坐在更衣室裡開會的大學新鮮人,可以直視K教練的眼睛,讓他再一次告訴我,我很特別。
NBA球星 葛蘭特‧希爾(Grant Hill)
導讀
K教練教的,不僅是籃球
朱彥碩
我曾經一直想問自己,為何迷戀「籃球」如此之深?想了很久,現在才終於有一點點了解。而當對籃球知道愈多,愈覺得自己不懂籃球。
這就是籃球有趣的地方。它,可以很單純,也可以很複雜。籃球不只是一項運動而已,知道這一點,你就可以從中得到許多啟發與樂趣。在十多年寫籃球專欄的生涯走來,給我感觸最深的就是知道了這一個事實。當籃球不只是籃球的時候,你可以對它無限延伸,你可以從中得到很多知識跟道理,而這些收穫,就不僅在球場上。
經營一支籃球隊,或是執教一支籃球隊,其實都需要很多學問,並不是只會畫畫戰術板就行。大家都喜歡看NBA,而NBA球隊的經營分工卻非常細密,而NCAA這種大學球隊就不同了。球隊教練,往往要校長兼撞鐘,沒法分工那麼細緻。但用一個觀察企業的眼光來比喻的話,NBA球隊就像一家大公司,而學校球隊,就像是中小企業一樣。大公司的組織架構,有很多分層負責的部份,各司其職;而小公司往往是老闆單線領導,事必躬親。看看我們的高中球隊教練,除了當教練外,等於是球員的另一個爸媽,把屎把尿的,忙都忙不過來,只能像個家長一樣在管理球隊。而好一點的,雜務、財務有別人分擔,教練只需要帶好球隊跟臨場作戰,但不是每個學校都可以這麼做。很多教練光是煩瑣事就已焦頭爛額,更不用提什麼管理哲學、領導統御。
球隊管理與一般組織管理無異
我一直深信,一個好的球隊,其成績要好要穩定,靠的是教練對於球隊的綜合統御能力,包括場內與場外,教練控制的部份愈好,球員就愈能朝自己的心意去走,特別是在學生球隊尤為如此。同樣的,一家公司也是如此,老闆能掌握人才、統御人才的程度愈高,公司自然就愈發達,生意就愈興旺。換句話說,「管理能力」,是教練也好、老闆也好,你要帶好下面的人前進,必須做到的工作。
再回來看看杜克大學與K教練。對許多球迷而言,杜克大學與K教練,不是什麼陌生的名字。二○○八年如果有看北京奧運男籃,美國隊重新奪回喪失的奧運男籃金牌,就是由K教練帶領。
從我二十年前開始看NCAA大學籃球開始,就已經知道K教練的大名與杜克大學這所籃球名校。K教練最難能可貴的紀錄不在於他一共拿了幾個冠軍,而是他始終能把杜克大學,穩定在一個成績相當優異的程度。拿不拿得到冠軍,那是一個結果,因為在NCAA錦標賽單敗淘汰制的賽制下,想奪冠需要一點運氣。但能長期維持在穩定狀態,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因為這不是職業球隊,不但競爭激烈,而且球員來來去去,有的會提早棄學、有的會畢業,有時候甚至還不一定能招收到好的大一新生。而杜克大學在K教練領軍下大多數都可以達成他們最高的目標──四強,這就相當不容易。單以拿冠軍數或是在球員在NBA裡的多寡來論斷一個教練的好壞,不是很公平的事。K教練在這點上,除了有好成績外,他的球員有許多也表現出色而進了NBA,同時,他更是一個好老師、好朋友,讓許多曾經為他打球的球員,在面臨職業關頭時,會選擇他做為諮詢的對象。他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可以回去的「原點」,這很重要。
一個成功的NCAA教練,需要具備什麼條件?首先最基本的,他有充份的籃球知識跟素養;再者,他有很好的人格魅力,沒有這點你無法吸引好的球員加入;然後需要很強的應變能力跟整合能力,因為球員都很年輕,會犯很多的錯,你必須有耐性去容忍、諄諄教誨。學生籃球的特點就是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做為一個教練,需要有很強的「心臟」去承受,但這也是學生籃球的魅力。
NCAA最有趣的地方就是每年球員的面孔都不一樣,教練就像個廚師,每年都有不同的菜,也不見得每年拿到的這些菜都是上等材料。這菜要怎麼炒?炒出什麼結果?廚師的功力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個教練能否充份掌握他的球員,就像廚師可否掌握到他每種材料的性質,其實是一樣的。換句話說,K教練相比於其他教練,他的成功在於他比誰都能掌握住他的「材料」,也就是他的球員。
成功不只是獲得冠軍
K教練從不要求拿「冠軍」,但他是成功的。他創造了一個成功的團隊,一個成功的杜克籃球文化,不只使他自己揚名於世,也使杜克的大名,在籃球界有不可撼動的地位。他所謂的「成功的球季」,他認為成功之處,不需要外界來認可。也許覺得某個球員進步了,他就認為成功了;也許覺得整個球隊態度對了,他就認為成功了。成績從來不是K教練的唯一考量,他心中那把尺才是唯一的標準──這是一個學校教練跟職業隊球員最大的不同之處。
K教練出身於西點軍校,在這所軍校裡所學到的領導統御才能,對他後來帶球隊有很大的幫助。還記得第一次看到杜克的比賽,是在一九九○年NCAA冠軍賽,他們被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撕碎三十分的那場球,那場球上半場杜克落後十分,下半場才一開始,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斯分校在中場連續截斷杜克四次傳球,而且都是快攻暴扣結束,比分就此拉開到無法追趕的地步,我見到當時所有杜克的球迷整個心都碎了。但事隔一年,同樣的對手,同樣的陣容,杜克在面對狂風暴雨的情況下居然在錦標賽裡打敗這個曾經讓他們為之心碎的對手,令人敬佩不已。
杜克因為收費較高,且是私立學校,同時又位在北卡羅萊納州,所以跟臨近的北卡羅萊納大學(Michael Jordan的母校)每年的世仇對決就等同於全美籃球界的大事,收視率比NBA球賽還高出許多。由於杜克是深藍,北卡大的球衣是淺藍(又稱北卡藍),門票熱到提前一週冒著風雪在球場外搭帳篷排隊,不是什麼誇張的事。NCAA球賽之迷人,盡在於此,我喜歡看NCAA大學籃球更勝於NBA。而我真正成為杜克的球迷,是在二○○一年由尚恩‧巴蒂爾(Shane Battier)、小鄧里維(Mike Dunleavy Jr.)、傑森。威廉斯(Jason Williams)、卡洛斯。布瑟(Carlos Boozer)等人在的那一屆。喜歡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感覺到這個球隊像是個家庭,很有紀律,也很團結。看他們的主場比賽,你會很享受在那個球場的感覺。
綜觀K教練的成功,盡在於「管理」,而非他的球員,有多優越。而是他的球隊管理能力,使他可以牢牢掌控這個球隊的表現,把自身不穩定的因素消除到最低。同樣的道理,如果今天K教練不是帶一支籃球隊,而是做其他的工作,他的領導才能,也可以通用在其他方面。世上任何事物,「一法通,萬法通」的道理雖不盡全然如此,但是在大部份的情況下,掌握大原則,只需要稍加改變或是調整,就可以通用。雖然他曾經有機會被洛杉磯湖人隊以年薪七百萬美金的天價(在教練界是天價)延攬,但他仍不為所動。K教練的人格、忠誠,始終被世人所稱讚著,但他也想得很清楚,他的那一套哲學,是不是也適合NBA?這會是個疑問。很多大學名教練帶得了大學球員,但換到NBA球隊就不盡理想;但同樣的,很多帶NBA帶得很成功的教練回到大學來帶隊時,也面臨同樣問題,那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管理哲學在那裡,但施展的人不同,結果也不會一樣,終究離不開一個「變」字,能掌握「變」,就能掌握很多東西。
看美國籃球二十多年以來,K教練在NCAA取得了無比的成就,而他的球員在NBA裡,也有不錯的表現。更難得的是,你不會聽到K教練的學生在品德上或行為上有踰矩的地方,不論黑人或白人。反過來說,很多球員不但在NBA取得成就,就連在球員身份退休後,一樣表現出色。除了留在杜克大學擔任助理教練之外,擔任其他教練者,就不下五位,可說是把K教練的理念,傳遞到整個籃球界,其影響力也不僅在美國,還遍佈海外。K教練也辦過教練講習,包括台灣的教練也曾經到杜克大學取經過。
K教練最近一次拿到NCAA冠軍,是二○一○年,這是他第四座NCAA冠軍,在現役的NCAA教練中是最多的一個;而在二○一一年,他的學生凱瑞。爾文(Kyrie Irving)又成為了NBA選秀狀元,這也是他第二個學生在NBA選秀會上高居狀元之首。到上一季為止,一共有十三位杜克大學的球員在NBA打球,而且大多是球隊主力球員;從他一九八○年接掌杜克大學兵符後,一共為杜克大學創造了三十七位NBA球員,幾乎是一年平均就一個多。
K教練會何時退休?誰也不知道。看著送往迎來的大學籃球,我可以體會到他的成就感跟心情。對他而言,籃球就是生命的全部,而且他並不古板的走向專業化的極端。比起籃球教練,他更像是個成功的領導者,一個偉大的老師。能為他的書做任何事,令我感到無比榮幸。
資深球評 朱彥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