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慈母心•赤子情
我最敬愛的母親褚林貴女士,在百歲高壽之年辭世,離此已屆兩年的光景。至今,我仍然對她思念不已,難過之情經常久久無法釋懷。她老人家的房間,我一直保持著原貌未動。每天早晚一如往昔,我會進去向供置在她床頭櫃上的肖像請安,就如同她老人家依然健在一般,藉此緬懷過去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想起母親在步入九十歲高齡之後,我心裡即很明白,未來還能夠有多少和母親相處的時間,這完全必須仰賴佛菩薩的旨意了。為此,我經常祈求佛菩薩,能夠恩賜我更長久的時間來陪伴母親。因為,我還有好多好多的恩情要回報她老人家。畢竟,母恩難報,而光陰似箭,日月又如梭。
每每想到這方面的事,一陣莫名的不捨之情,便不由得自心中生起。
不過,我真的必須感恩佛菩薩的加持,祂們真的再恩賜了十年的時光,讓我能夠經常與母親朝夕相處,並善盡我對母親的孝道。
雖然,我也曾經渴望並祈求佛菩薩的再予加持,能夠恩賜我更長久的時間來孝順母親。但,或許我也該學會知足,因為,母親這十年來,不僅身體康健、精神抖擻,而且神智清晰、記憶超人。換言之,她的高齡晚年,無論是在生活或生命品質上,絕對是人中少有;當然,這也是上天賜予她的福德與善報。
儘管如此,至今我對她老人家的思念,卻始終難以自已。畢竟,自我婚後的三十幾載歲月中,母親幾乎和我長期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而一時之間不見了她的身影,那種心痛與失落之感,絕對不是外人或非朝夕相處的親人,他們所能夠感受與深切體悟的。
所幸,那些和母親相處的日子裡,不諱言地說,對於及時報孝母恩之事,我不僅「有心」,而且也非常「用心」,可說是不遺餘力地在做盡孝之事;尤其,更是秉持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之心來報答母恩。畢竟,母親她老人家此生惠之於我的,不僅是滴水之恩,而且是瀚海之大恩呢!
更何況,我不希望日後造成「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遺憾。為此,我經常拿此詩來警惕及鞭策自己,絕對要趕緊珍惜並把握住當下的每一個時刻,和母親好好地相處,並確實地孝順她。
關於此點,所幸,那些年來我為母親所做的,從親友們的觀感以及自我的省思中,平心而論,我是無愧於心的;也因此,今天我才不至於有太大的遺憾之感。無疑地,這是我一生中最感欣慰的事。
值得一提的,近些年來,我陸續為母親寫下了三本書(《話我九五老母──花甲么兒永遠的母親》、《母親,慢慢來,我會等您》,以及《母親,請您慢慢老》),它們都是在前述報效母恩的心境下完成的。
這些書中,我描述了許多和母親之間非常近距離的親情互動,充分的顯示出,我是如何珍惜與把握能和母親在一起的每一刻當下的「有心」與「用心」。坦白說,若非真的「有心」與「用心」的話,我是不可能做出來的,當然也是不可能寫出來的。
我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曾經為她母親寫過一篇文章?或寫下一本書?甚至,會為他的母親,在短短的幾年內,連續寫了三本書?我不敢說絕無僅有,但,應該是不多見吧!
而究竟是什麼動機引發我這麼大的動力,居然一口氣為母親寫了三本書?我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其實原因也很單純。其一,這全然是佛菩薩的旨意,要我把對母親的盡孝事蹟,如實地寫下並公諸於世;其二,母親在我心中地位之崇高以及份量之重要,是無人可取代的,以致冥冥中有股不寫不快的動力在敦促著我。易言之,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寫作而已,而是一種社會責任與良心使命的昇華。
坦白說,這三本書在2012年11月陸續出版之後,確實獲得不少相當正面的回響,否則,我不太可能會有信心及動力持續去寫到第三本書。
略述這些回響,包括:《話我九五老母──花甲么兒永遠的母親》出版之後,有幸獲選為2013年高雄市立圖書館5月主題推薦書單之一;以及第二本《母親,慢慢來,我會等您》發行後次年,我以〈再老還是母親的小小孩〉一文,榮獲「第四屆〈2015年〉海峽兩岸漂母杯文學獎」散文組第三名。
此外,在第三本《母親,請您慢慢老》2016年5月出版後,即獲得博客來網路書店當月暢銷書之一,且獲邀參加該公司舉辦之「2016年第三季暢銷書展」;並於當年7月登上高苑工商「105學年高中職閱讀推薦書單」。
真的,我非常感激許多親朋好友、長輩,以及不認識的讀者們的長期支持與敦促,如果沒有這些熱心人士的支持,這三本冷門的書籍是不可能問世的。
尤其,前些日子,更有熱心感人的好友及讀者們,建議我能將這三本坊間少有的孝行專書,重新編寫、整理、彙集成單冊精華本,以利孝道之推廣及文物之流通。我聽後,不僅非常感動他們的熱誠支持,更感激他們的睿智建議。
為此,我挪出了能夠善用的所有時間,為這件非常有意義的任務全力以赴。而這第四本為我母親而寫的專書《慈母心•赤子情—─念我百歲慈母》(序號:母慈子孝004),也就在這樣的機緣下問世了。
具體來說,本書的宗旨與精神,全然以「『母慈』、『子孝』」為經,「『母愛』、『愛母』」為緯。字裡行間鋪設著從小到大,我這百歲老母親與她最小么兒之間,那種發乎至情的「牴犢情深」與「孺慕之情」。如果仔細地品讀,相信你也會深受感動於我和老母親之間,那種母子情深、母慈子孝的無限溫馨。
書中,我重點式摘述了,多年來我和母親近距離相處的生活點滴。它們也許很平凡或稀鬆平常,但,每一個點滴對我而言,都是極為珍貴無比。尤其,母親當時已是高齡長者,我無時不刻都希望能夠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時光,並共同創造出更多美好的生活回憶。因為──「和母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永遠令我懷念不已。」
回想,經常在夜闌人靜時,我總會不由自主地念及,無論我的年紀已有多大,這一生中,每當遇到挫折、憂慮、煩惱、委屈……或是任何不如意,一時又找不到適當的人傾訴時(甚至有時連自己的配偶或伴侶也不方便時),誰會是我最想找的人呢?當然是母親了!真的──「無論我們年紀有多大,母親是世界上最有愛心及耐性,聽我們傾訴一切不如意心事的人。」
我們每一個人當然都會隨著歲月的飃逝,逐漸年華老去,而母親必然也會比我們更老,但,在母親的跟前,她看到的我們,依然只是個孩子;不同的是,一個更老的孩子而已。不容否認的──「在母親的跟前,我們永遠是母親眼中的孩兒,隨時都需要母親的關懷。」
寫到此,我要再次拉回來主題。是什麼樣的動機與動力?讓我有無比的意願,一直想以母親為主題繼續寫作呢?簡單說,全然是因為「母愛」與「愛母」使然。既然「母愛」本是天性的展現,而「愛母」當然也該是天性的展現。易言之,無論是「母愛」或「愛母」,都是「天性」,都是「渾然之天成」的。
而我為母盡孝,純乎天性;為母寫作,也是渾然之天成。絕對不假造作,只是想把這些年來自己所做的事實,以及內心所想的思緒,憑著良心、藉著拙筆,一一據實寫出來而已。
我只是一介平凡百姓,既非大官、富人,也非名流;寫書更全然不為稿費或版稅,只求留傳給自家子孫後代,以及一些與我有緣的讀者們,希望藉著這些心得,彼此互勉並共同為推廣孝道而盡一分心力。
真的非常感謝佛菩薩的加持,賜給我完成本書及前三本書的機緣與動力,讓我得以更深入去瞭解我這已逝百歲慈母的德行與情操,發現她老人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偉大。同時,也令我更篤信,這世間人情中的所有愛之中,再沒有比「母愛」來得更為感人及偉大的了。
尤其,當我逐段、逐行、逐字修稿及潤稿時,每每在反覆細細品讀之下,愈發感悟到,在慈母與子女之間,那種母親對子女的「舐犢情深」,以及子女對母親的「孺慕之情」,也就是──「『慈母心•赤子情』、『母慈•子孝』、『母愛•愛母』的自然流露,它們是如何的摯誠與珍貴無比!」
其實,這些都是人之情常,它們是發生在你我每一個人身上及周邊的。只是,有太多人沒有靜下心來正視罷了!
如果說本書會有什麼貢獻的話,那麼,就只有這麼一點:我以老母親和我之間的事蹟為例,雖然它們都很平凡,但絕對都是真實的;我本著誠摯之心,如數家珍且如實地,像故事般地說給你聽。非常期盼你也能夠受到些許感動,而正視「孝道」對於作為一個人子的重要。至少,我深切認為──「一位真正懂得孝道及確實行孝的人,那才配稱為一個真正的『人』。」
本書能夠順利付梓,我要特別感謝褚林貴教育基金會董事朱淑芬小姐以及王敏蓉小姐,她們利用工作餘暇,為我進行文稿的繕打、整理、校訂與相關行政作業;還有秀威資訊的編輯洪聖翔先生,他在本書的編輯與排版設計上,給予了很大的協助及建議。於此,我向他們致上由衷的謝意。此外,也要感謝好友蔣德明先生,他長期地慷慨捐贈褚林貴教育基金會及孝親專書所需的相關費用。
最後,我再度秉持著先前為母親所寫的三本書的摯誠,謹以此書呈獻給:我一生的導師以及永遠的慈母──禇林貴女士(母親雖已於一百歲辭世,但,她的法身卻與我常在)。本書除了作為她一百零二歲誕辰的獻禮之外,並感謝她老人家,對我一輩子無始無邊以及無怨無悔的生我、鞠我、長我、育我、顧我、渡我……,並向她老人家懇切地獻上我內心的祝福:
「媽,祝您已經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順利修行成道成果!」
民國一○七年三月五日(農曆正月十八日)
(母親一百零二歲誕辰紀念日)
禇宗堯 於風城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