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在無聲無息中度過。
沒有鍾唯唯這個出頭鳥戳眼睛,眾宮妃都顯得心平氣和了很多。
自胡紫芝之後,再無人被召幸。宮妃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四處溜達,想要製造一次和新帝的浪漫邂逅。奈何新帝基本不入後宮,偶爾入宮,不是去看韋太后,就是去韋柔或者呂純那兒坐坐,和顏悅色,卻從不久留。
眾宮妃不能和韋柔、呂純相爭,且聽說她們也沒有得到寵幸,新帝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朝政上,無意於後宮。只好無可奈何地消停下來,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吃好玩好上面。
外朝卻不同,平靜之下隱藏著暗流。
重華看似性子火爆,眼裡容不下砂子,做事卻穩紮穩打。
他巧妙地平衡著重臣之間的勢力,不露聲色地把一些寒門子弟安插進了要害部門。
重華勵精圖治,想要把日漸陷入危機中的酈國拉出泥沼;鍾唯唯嘔心瀝血,想要在鬥茶大會上戰勝梅詢,奪回茶葉專賣權,讓酈國的茶農有飯吃。
他們都在做著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一往直前,毫無猶疑。
轉眼間,新年將至,重華的生辰也快到了。
昨夜下了一場大雪,襯得梅園裡的紅梅越發火紅嬌豔。
韋太后擁著雪白的狐裘,抱著鑲金嵌玉的手爐,雍容華貴地坐在暖亭裡,看著亭外的紅梅,淡淡地道:「怎麼樣,你們參與還是不參與?」
呂太貴妃坐在離韋太后一臂遠的地方,披一件華貴的紫貂裘衣,垂著眼用銅箸撥拉紫銅手爐裡的炭球,漫不經心地說:「聽上去計畫很周密,不過你能確定,你找來的那個人,真的能有那個本事,戰勝鍾唯唯?你我都見識過她的茶技,可不是那麼容易打敗的。」
韋太后勾起唇角:「這些年來,你見過我輸過幾次?」
呂太貴妃正是她的手下敗將,聞言不高興地皺了皺眉:「你不是早就誇下海口,要把鍾唯唯給弄死弄殘,要不然就要讓她和陛下分道揚鑣嗎?看看你做到多少了?」
韋太后並不生氣:「那是因為你隔岸觀火,若是你和我一條心,她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當年,你我聯手,不是成功分開他們了嗎?」
呂太貴妃成心要和韋太后抬槓:「是啊是啊,都分開這麼多年了,陛下不但把皇長子交給她撫養,還把蘭江茶園也賜給她了。對宮妃們都只是過得去就算了,也不見他寵愛誰呢,更是沒有誰的肚子鼓起來!若不是皇長子的年齡不對,我都要以為是鍾唯唯親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