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文推薦
每個媽媽都是神力女超人
韓國出版文化獎得主白希那的新作《奇怪的媽媽》,可謂一則況喻現實生活的當代寓言,也不妨視之為一部親子版的「魔幻寫實」繪本。《奇怪的媽媽》是時下單親家庭的寫照,娓娓道出身兼家長的職業婦女的處境,也描繪出廿一世紀親子關係的實情。凸顯相關問題提醒社會正視之餘,白希那依舊秉持作品一向具備的療癒特質溫馨送暖,實在難能可貴。
獨力扶養孩子的平凡母親,日日勤奮工作,縱使早出晚歸卯足了勁,常常還是處處捉襟見肘。儘管縮衣節食,只能勉強餬口。再不願意孩子受苦,卻無餘裕給孩子再多一點什麼。明知理應給予子女更多陪伴,但是無論金錢、心神甚至時間都力不從心、力有未逮。一旦遭遇突發事故,不僅手忙腳亂惶然失措,有如書中的母親,往往還得要狠下心來工作至上,生怕中年失業,畢竟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維繫家計。可能是寡居也可能是失婚,這位媽媽要強地自立門戶,如不是情非得已遇到危機,只好硬頭皮求助娘家老母,因為只願意信任拉拔自己長大的母親。
本書的小男主角浩浩,顯然也是個懂事貼心的好孩子。想必是個「鑰匙兒」,平時獨立從不撒嬌,若非染病高燒不退,絕不敢驚動上班中的母親。縱使本是天候欠佳傳訊陰錯陽差所致搭錯線,也許是浩浩恍惚中無助的求情孝感動天,浩浩媽媽焦心的求援上達天聽,天若有情也應垂淚,上天於是從善如流應允了母子的期待。真情有感產生出的共鳴,使得人和人靈犀相通,也令神和人彼此間靈驗感應。
墨汁倒在雲上該怎麼辦?陰影籠罩的家庭又該怎麼辦?正為烏雲蔽日發愁的仙女奶奶,大發慈悲下得凡塵救苦救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幸難不倒神仙。她比照呼風喚雨、造霧鋪雲,穿起圍裙捲起衣袖下廚,煮出一鍋熱呼呼的蛋花湯、煎出也叫太陽蛋的完美荷包蛋、打出蓬鬆濕潤如雲的蛋白霜。藉著書中的這些情節,白希那將創作的特色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
筆者認為她的註冊商標是虛實相生。善用各種材質,創作紋理、質感多樣的手作道具為背景,刻畫表情豐富生動的人偶,巧妙安排多元視角,納入素樸文字之外的諸多線索,表達弦外之音。此外,對比貫穿全書的寫實風格,白希那這次特別採用水墨畫的技法,製造水氣氤氳與仙氣繚繞,鋪陳出神仙出場入凡塵以及退場重返天庭的兩個關鍵場景,相當別出心裁。
透過寫實場景中的各個小配件,白希那讓細心的讀者發現,相依為命的浩浩母子,寄居在陳舊簡陋又陰沉的狹隘空間裡,牆上雲朵圖案的壁紙是唯一的裝潢。就連家中可以果腹的物資也十分匱乏,可想而知有一餐沒一餐。平日席地而坐、席地而睡,甚至連一張鬆軟舒適的彈簧床都沒有,自然也難能有一夜好眠。現實往往比夢境殘酷難忍,可是只要獲得一餐飽食和一頓好覺,就能撫慰身心。
當浩浩因為受到溫暖呵護高燒退去,一夕安眠就是復原的良方。披星戴月的母親冒著傾盆大雨,拖著疲憊的身體焦急趕回家,卻發現斗室間煙霧繚繞。媽媽霧煞煞很錯愕,直到看見浩浩已經沉沉睡去,這才放心躺下,與愛子相擁而眠到天明。
一盒雞蛋可以千變萬化,療癒的不只是病體,也是心靈的精神食糧。桌上備妥的豐碩美食以及衣架上吊掛的寶衣,乍看是神仙教母的饋贈,無非象徵著尋常人家的幸福,但求平安無恙,布衣粗茶淡飯也像享受錦衣玉食。雨散雲收,一時的苦難迷障如陰霾盡去,又是美好的一天。
書中母子起先如墮五里霧中,基於孤苦無依選擇不疑有他,接受好意之後,又經歷了一個奇特冗長的好夢。我們都有類似的經驗,由逼真的夢境大夢初醒,霎那間都不知身在何方,無從判定眼前一切孰真孰夢。如同莊周夢蝶的隱喻,究竟是我們化蝶抑或是蝶兒化身為人,儘管難以分說,我們卻因此改變一生。
仙女奶奶和媽媽代表人類母親的共相與縮影。勇敢的她們不畏苦難無役不與,不斷因應各種危機變換身分。其實從小就覺得我家女眷各個都身懷絕技,三頭六臂十項全能,集神女、俠女、才女於一身。拜她們之賜,筆者雖是多重障礙出生,終能長成正向心善的人。為母則強是真,然而子女也相對因此學會堅強。
根據朝鮮立國的「神市」神話記載,助始祖桓雄開疆闢土的風伯、雨師、雲神,傳說清一色為男性。本書中對呼風喚雨職掌天符者的設定,顯然改為女性,而且被塑造的形象,好比男身女相的觀世音菩薩。台灣人暱稱為「觀音媽」,據稱能觀察世間音聲而覺悟有情,為回應民間疾苦,下凡為眾生除惡去穢、鎮災解厄。仔細忖度,無論宗教中的天上聖母、神話中的女神、童話中的神仙教母,莫不全是人類母親們的假託。雖說母親是天職,我卻當真覺得,每個媽媽為了盡忠職守,都化身為最了不起的無敵神力女超人。
有此一說,上帝因為無暇照顧世人,於是創造了母親來照顧每一個人。上帝深知母親的美善與不可或缺,於是讓人的繁衍藉由母親的身體與慈愛,永續代代相傳。神仙屬於天界,母親存在人間,天上人間因此融為一體,承此眷顧生生不息。
謝佩霓(藝評人、策展人)
專文推薦
媽媽因孩子而變得堅強勇敢
在眾人眼中,Choyce百分之百是個奇怪的媽媽。
當身旁的媽媽朋友們忙著打聽哪一家幼兒園可以學習最多才藝,又在幾歲開始學習注音符號與美語,迫不及待培養菁英的同時,我卻帶著當時才一歲、三歲的娃兒,展開臺灣乃至全世界旅行的「體驗式教養」。上國民義務教育前,孩子們在臺灣與世界各地旅行,上學後便只能趁著寒暑假在不同國度間穿梭;不學才藝,不補習,不上安親班,孩子們只有一個指定功課:獨立自主並學會照顧他人。
孩子們小小年紀便在各地旅行,穿梭於博物館、美術館,學習不同文化與生活態度,母子三人一起克服旅行所發生的意外與危機,在全然陌生的環境練習打開心房與耳朵,就像小樹苗一樣盡情接受多元文化、語言的灌溉。
這十多年來,我身為旅遊作家,跟《奇怪的媽媽》中的職業婦女一樣,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孩子身邊,一年中有逾半年的時間在海外工作,久久才能回家見見孩子。在無法經常陪伴孩子的情況下,今年我兩個孩子毅然決定赴美留學,投入全新的環境,擁抱全然陌生的國度。於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的此時,孩子們更堅定地說:「我們要留下來繼續學習。」這份堅強與勇敢,連我都自嘆弗如,佩服起兩個孩子超強的抗壓性與學習熱忱,遠遠超過眾人預期,而這份堅強與勇敢,不只來自於旅行生活的薰陶,更立基於從小自主訓練「獨立自主與照顧他人」的能力培養。
曾有人質疑:「身為母親,你不應該在全球恐慌之際,讓孩子赴海外留學。」──我本來就是個奇怪的媽媽啊!即使不能全職陪伴孩子成長,我早就把最重要的能力都教給孩子們了,就算母子相隔兩地,孩子們有媽媽的笑容支持著,永遠都能挺起胸膛,勇敢面對未知的明天。
與其說我是鋼鐵媽媽,不如說我是因為生了孩子才變得勇敢自立的。孩子們給我的,是遠遠超過想像的無止盡的愛與包容;因為孩子,讓我更努力地昂首踏步向前,勇敢做自己。而孩子們看著媽媽的背影,也跟著踏上自己的人生旅程,換媽媽在身後默默守護他們,見證蛻變成蝶的未來。
如果你也是為了家庭、為了孩子,在職場上努力工作的職業婦女,又或者全職在家照顧孩子與家庭的全職母親。請記得:媽媽因孩子而變得更堅強、更勇敢。永遠保持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自信,因為孩子們都在看呢!當一位讓孩子引以為傲的媽媽,讓孩子們也跟你一樣,無所畏懼勇敢向前──因為愛,早就在懷孕的那一刻起,緊緊聯繫著媽媽與孩子,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Choyce/親子旅遊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