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達的鐵線世界

專文導讀

兩大藝術家的交輝

　　美國雕塑家亞歷山大•柯爾達(1898-1976)，是蘇格蘭移民到美國東岸新英格蘭地區的第三代。爺爺和爸爸都是知名雕塑家，祖孫三代都叫亞歷山大，所以他是亞歷山大三世，小名「桑迪」(Sandy)。

　　雕塑世家出身的他一脈相傳，加上媽媽是個肖像畫家，耳濡目染之下，從小熱愛創作。年節送禮從來不假他人之手，小學送給雙親的聖誕禮物，就是手作的動物雕像。他活了78歲，創作生涯也超過70年。

　　自古以來，雕塑一向屬於靜態，不動如山，直到柯爾達在29歲時發表「動態雕塑」(Mobiles)，這才改變了歷史。他利用木板與鋼鐵為結構，在簡潔的抽象造型上，以紅、黃、藍、綠、白、黑的純色畫龍點睛。他的作品規模往往非常巨大，不論是矗立於地面或者懸吊於半空中，吸睛之餘，又讓人不能一眼望盡，必須花時間從各個角度館賞，才能盡收眼底。動態雕塑的出現，不僅是藝術史上劃時代的創舉，也變成柯爾達享譽全球的「註冊商標」。

　　柯爾達的作品尤其適合設置在空曠冰冷的開放空間，隨著光影氣流的隨機變化，與來往的人們互動。親和力十足且老少咸宜，雅俗共賞又變化萬千，百看不厭。從20世紀50年代起，世界各地不約而同延攬這位空間魔術師的作品。柯爾達不負所託，量身訂製了大型動態雕塑美化空間，一舉成為個人風格辨識度最高的「公共藝術」大師。

　　世上眾多代表性的重大公共設施和建築物，像巴黎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與龐畢度藝術中心、紐約的現代美術館和甘迺迪國際機場等等，都因為有他的傑作進駐而生色，他的作品為空間充分代言，成了觀光客與觀眾心目中的地標。

　　柯爾達的作品講究和諧共生，自由和平，他本人也是。由於反對美國政府掀起越戰，生前婉拒從總統手上領取總統自由獎章，不過他去逝之後，家屬還是接下了這項至高榮譽。儘管逝世多年，作品依然雋永，為了追思柯爾達無與倫比的藝術成就，美國郵政總局特別在1998年發行了一套五張的紀念郵票。隨著郵件不斷流通，繼續前往世界各地供世人玩賞。

　　本書原著作者波斯圖瑪 (Sieb Posthuma 1960-2014)，也非常值得一提。縱使精神和生活磨難，作品充滿了燦爛笑容和輕快活潑的正面能量。這位插畫家以寵物獵狐犬小靈為主角的系列作品溫馨逗趣，不只在荷語區家喻戶曉，也已譯成多國語言廣為流傳。在他英年早逝後，小靈系列被製成26集的動畫，至今仍在荷蘭、比利時與芬蘭播映，榮獲荷蘭童書金筆獎。

　　為了幫海牙市立博物館創作本書，波斯圖瑪可說是嘔心瀝血。費心考據大師生平大小事和創作歷程所得，不著痕跡的融入內文與插圖。比如，柯爾達有件精彩絕倫的袖珍雕塑柯爾達「馬戲團」，波斯圖瑪便讓他在書中化身為團長。書中提到幻想和約瑟芬共舞，靈感來自柯爾達曾經為美裔法籍傳奇舞蹈家「黑珍珠」約瑟芬‧貝克製作肖像的軼事。

　　波斯圖瑪把荷蘭風格派特色，巧妙融入圖畫書且圖文並茂，協助大小讀者都能在現實生活環境中找到對應。這部繪本被公認是他的顛峰之作，海牙市立博物館根據此書繪製了一面故事牆，成為永久館藏。

　　不過，第一個稱呼柯爾達的雕塑作品為「動態雕塑」，其實是達達主義大師杜象，而雕塑大師阿爾普用「靜態雕塑」歸類了柯爾達靜止抽象的作品。柯爾達一生最後的一件作品，仍在華裔建築師貝聿銘設計的華盛頓美國國家畫廊展示，有機會旅遊當地造訪最好，神遊本書也能過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