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花之蜜

第一章
 
雪花飄飄，
像灑落在蛋糕上的糖霜，
天上好像有人，
滿手捧著蜜糖。
雪花飄飄，
大地身披銀裝，
潔白無垠，
像一紙還未動筆的信箋。
 
一輛紅色小轎車在鋪著厚厚積雪的路上緩緩前行。司機可能也想踩油門開快一點，畢竟轎車的速度只有每小時六十公里。但是，雪下得實在太大，就連車前一公尺的地方都看不清楚。雨刷不停地左右搖擺，然而大片成團的雪花漫天飛舞，不斷地堆落在前擋風玻璃上。鵝毛大雪把整個世界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一片銀白之中。
 
握著方向盤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駕駛，他很擔心車子會失控地越過路肩，然後整個翻進路旁的排水溝去。只見他上身微微前傾，聚精會神地向前方張望⋯⋯哎，四面八方什麼也看不到，就連開著的遠光燈都起不了什麼作用。其實他倒願意找個地方停下來，等這一陣暴風雪過去再走。但如果雪下個不停，那該怎麼辦？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了，路就會變得更不好走。這一切讓他不禁感到有些煩躁，更糟糕的是，他身後還坐著兩個孩子，正是他的兒子馬圖和瑞查。這兩個淘氣鬼，一路上不停地嬉笑打鬧，嘰嘰喳喳吵個沒完沒了。
 
現在他們倆出奇地安靜。瑞查在滑手機，馬圖把臉貼在玻璃窗上，望著外面的一片白茫茫。他不時朝玻璃上哈氣，然後在霧濛濛的玻璃窗上畫了一個不開心的表情。
 
「我們到了沒？」馬圖說著嘆了一口氣。
 
「我們到了沒？我們到了沒？」瑞查的目光儘管沒有離開手機螢幕，但這不妨礙他嬉皮笑臉地模仿馬圖的問話。
 
「夠了，你別學我！」馬圖馬上回嘴。
 
「皺了，你別學我！」瑞查又開始模仿，還嘲笑弟弟不久前才改過來的大舌頭。馬圖這回用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瑞查的大腿。
 
「噢！」瑞查疼得直叫，馬上回敬了馬圖一拳。馬圖立刻去擰瑞查一把，瑞查又開始撥弄馬圖的耳朵，還一邊發出像夏威夷吉他的「蹦蹦」聲。
 
「爸爸！」馬圖大喊起來。
 
「瑞查，別鬧了！」爸爸生氣地透過後視鏡看過來。
 
「是小不點先開始的……」
 
「爸爸，讓他別叫我小不點！」
 
「你們兩個都別鬧了！」爸爸皺起眉頭，「從我們出發以來，你們倆這一路上一直鬧個不停。因為你們，我都不能集中精神開車。你們想讓我們撞車嗎？」
 
汽車內一下子靜了下來。瑞查接著滑手機，馬圖在滿是哈氣的玻璃上畫了一個生氣的表情。
 
「媽媽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