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我們就是為了豆子來到這裡。」
我跟先生卡爾到墨西哥度蜜月,在當地的小酒館裡和服務生這麼說。
我們考慮了一些景點,但墨西哥市仍是首選,原因有幾個:我們找到從華盛頓特區出發的便宜直飛班機;必須是卡爾沒去過並且我又很想帶他去的地方,看看他錯過哪些美好的事物;最重要的是,錯過的美食。
對我來說,墨西哥市吸引力更大的地方在於其不僅是美國南方活力與魅力兼具的鄰國首都,更坐擁由三大天王:玉米、辣椒、豆類所統治的美食文化。身為一名長期素食主義者,我將豆類視為全世界最重要的植物性蛋白質來源。加上在德州西部長大,沈浸於墨西哥與美國融合的文化當中,所以我認為墨西哥是發掘豆類必去的地方。
我認識的墨西哥大廚各個對於豆類都充滿詩意:「幾匙墨西哥醉豆(frijoles borrachos)依偎著現烙的墨西哥玉米餅;慢煮黑豆與鮮乾辣椒併用,加入氣味刺激的土荊芥構成了什錦燉菜;將煙燻親吻過的豆泥抹上在玉米船塔(masa boat),以萊姆相佐的青綠蔬菜點綴。」,這是帶給我回到家鄉感覺的眾多原因之一。
這次,我知道在即將造訪的霍奇米爾科(Xochimilco)水上花園、芙烈達‧卡蘿(Frida Kahlo)和迪亞哥·里維拉(Diego Rivera)的家鄉與博物館、街頭美食、畫廊和市場之中,我將身兼品嚐與網羅豆類菜餚的任務。我在做功課的時候,找到一位傳遞豆類福音的大廚,他就是Maximo餐廳的老闆愛德華多·拉洛·加西亞 (Eduardo “Lalo” García)。我之前就聽說他背景大有來頭並且極具熱情,在餐廳的主廚菜單中供應一道無與倫比的豆湯。
我們到達 Maximo餐廳時距離訂位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目的是為了跟加西亞主廚討論豆類,不意外地,這也是主廚非常喜歡的主題之一。除了豆類的歷史、墨西哥烹飪和北美自由貿易協議(NAFTA)對於墨西哥文化的影響之外,他向我們介紹了自己「非常非常老派」的湯品,原料取自於伊達爾戈州(Hidalgo)的豆類。由於這種豆類生的時候看起來像花生,因此被稱之為花生豆(cacahuate),但是…這道湯品已經賣光了。
賣光了?不好意思,什麼?我們大老遠來到世界上豆類的首都,想要見識豆類大師的手藝,卻只得到一句…沒有豆子可以吃。加西亞解釋道,一位洛杉磯的年輕廚師一兩天前來訪,他把剩餘的庫存都給那位廚師帶回家了。我不禁懷疑:「是不是 Squirl 餐廳的潔西卡‧科斯洛(Jessica Koslow)?」加西亞點點頭大笑,當然我會知道所有其他對豆類狂熱的美國人。當他看到我臉垮下來,意識到我深沉的失望後,他轉而嚴肅了起來,開始滑手機,我猜想是查看電子郵件、簡訊、行事曆提醒。好消息是:他再次安排其他豆子於當週週末進貨。這並未在他計劃之中,但是他會為了我們製作做湯品,只要我們到時仍在當地,並再度回訪。
當然,一定會,我們也做到了。幾天後,當我們坐在餐廳吃午餐,現場只有我們單獨品嚐豆湯,而不是點了多道式的主廚菜單,我期待到坐立難安。究竟這些豆子吃起來會有多美味呢?
服務生為我們端來兩大碗湯:呈金黃色的豆子口感超級滑順,較斑豆(pintos)豐腴,搭配層次極為豐富渾厚的湯汁,豆味十足,簡直讓我神魂顛倒。它看起來如此單純,就是豆子、高湯、公雞嘴醬(pico de gallo),風味卻多元到令我難以置信。
我的先生當時仍努力由水土不服中恢復,這碗豆湯便在我眼前讓他重新恢復活力。我們大啖藍玉米脆餅,我更是以Minerva 啤酒伴隨湯品享用。食後,我們帶著活力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就是一碗平凡無奇豆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