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某天的報紙上,刊登了一名男子與失智母親共同生活的報導。這名男子因為要照顧母親,迫不得已辭去了工作。有一天早餐過後,當母親問到:「你不用去上班嗎?」讓他不由得拉高了嗓門:「妳以為是誰害我沒辦法去工作的?!」報導中寫到,男子明知道母親是因為失智才會那麼問,自己卻控制不了情緒,讓他感到害怕。
我讀了這篇報導,覺得無法置身事外。因為我也正開始要照顧年邁的父親,的確會因為他的一些言行而焦躁不安。當然,並不是每天都會遇上這樣的狀況,其中也是有平靜祥和的時刻。只不過每當工作遇上了瓶頸,便時常將這些都歸咎於必須要照顧父親的緣故。
父親現年八十二歲,經診斷為阿茲海默型的失智症。一開始是居家照護,後來進入老人養護中心。我母親很早就因為腦中風病逝,父親從那之後就是一個人住。這當中發生過種種問題,父親總是一副「為什麼?我不知道」的頑強態度,後來設法連哄帶騙,才說服他搬回我住處附近的老家。雖然無法同住,但經過考量,步行十五分鐘左右的路程,還可以每天去探望並提供一些生活上的協助。相隔二十五年才回來的這個老家,曾經是父母共同生活、生下我與妹妹的地方。儘管父親當時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但是他已經無法獨自一個人生活了。這是二○○八年十一月的事。
以我來說,因為都是在家工作,所以狀況與前面提到的那名男子是不一樣沒錯。不過我在父親回來的兩年前生了一場重病,後來為調養身體就大幅減少外面的工作。父親回來當時,正是我身體好不容易康復,打算再出外上班前不久的事。
說是要照護,理當要有負責照護的人。由於我沒有正職,時間上比較自由,所以才能夠照顧父親。只是我並非無所不能,還是要有家人協助並利用一些長照的服務。
起初是像這樣居家照護,後來因為主治醫師還有長照管理專員的建議,向老人特別養護中心和老人健康照護中心提出了申請。結果沒想到超乎預期的快,二○一○年五月就核准入住了。據養護中心的照護負責人表示,不論哪裡的安養機構,男性入住者都很少,必須經過書面申請與面談審核並開會才決定可納入中心,所以「老實說很難進得去」。
由於入住申請通過之前,我一直在準備寫一本有關居家照護的書,所以當下有些猶豫。不過想一想,並不是讓父親住進了安養機構,對他的照護就結束了。實際上,現在也差不多每週都會到養護中心去探望他兩次。居家照護有其優點的同時,也有很多難處。那樣的困難與伴隨照護工作而來的負擔,即使是開始進行照護之前已經有某種程度的心理準備,還是很難切實體會。因此對於剛開始照護父母的人,我建議還是要把入住安養機構納入最初的考量。我在父親回來當時,完全不考慮讓他去安養機構並排斥那樣的做法,現在的想法卻不同了。關於父親進入養護中心後,因為利用機構的資源在照護上有著什麼樣的轉變,我會再加以說明。
近年來,每當看到報紙或新聞中報導一些因為照護而衍生的不幸事件,便感到痛心。儘管明知這麼做多此一舉且毫無新意,我還是認為必須寫一本關於照護的書,以助於預防那樣的憾事發生。
本書將完全以照護者的角度,基於我長期研究的阿德勒心理學來想想如何減輕照護上的負擔、如何與需要照護的父母盡可能建立良好關係。並不是阿德勒在照護方面曾經說過些什麼,而是我自己在與父親互動的過程中思考,如果是阿德勒的話,他會說些什麼。只要徹底理解阿德勒的思考原則與原理,即使各種問題有如糾結纏繞的線團,都能找到解決的線索。
由於父親罹患的是失智症,書中關於失智方面的內容較多,將以照護者與家屬的角度來探討該如何去理解與應對。此外,也會藉由提出照護上普遍的狀況來思考,如何與父母相處,以找出與他們在人際關係問題上的突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