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奇妙的恩典——讀幾米與史賓納利合作的《我會做任何事!》
Grace是很有想像力的小女孩。她喜歡故事,也喜歡表演。她常假想自己是故事裡的角色,無論是聖女貞德或阿拉丁,她都能用表情豐富的聲音和動作演得很精彩。她夢想演出學校話劇「小飛俠彼德潘」的主角。但同學們嘲笑她,說她絕對做不到,因為她是女生,而且是黑人。Grace沮喪得幾乎要放棄時,奶奶對她說,只要她努力,「You can be anything you want to.」最後,Grace做到了,夢想成真。這是一本圖畫書的故事,書名是Amazing Grace。
一個小孩,在需要的時刻,有親愛的大人對他說:「You can be anything.」讓小孩因著相信「I can be anything!」而產生力量,願意面對挑戰,繼續往前走。這是奇妙的恩典。
對小孩而言,現實中的童年充滿挑戰。他們要學習和記住的事情那麼多,能掌握的卻那麼少。因缺乏足夠的判斷和預測能力而導致的錯誤和挫折不計其數,整天聽到的是「不可以!」難怪他們喜歡聽故事、想像、玩各種假裝的遊戲、扮演虛構的角色。他們從充滿鼓勵和希望的故事得到安慰,從想像世界得到滿足和成就感,在想像的故事裡體驗自由和自信。雖然故事是虛構的,但小孩在其中的感受和體驗卻非常真實,幫助他們累積能量和信心去面對現實。對一般大人來說只是很可愛、有趣的兒戲,卻是童年最普遍、重要的戲碼。
美國兒童文學作家傑瑞‧史賓納利(Jerry Spinelli)不是一般大人,他被譽為是「stay in touch with childhood」的作家。他寫過二十多本叫好叫座的少年小說,有中譯版的包括《贏家》(Loser)、《叫我星星女孩》(Stargirl),以及榮獲紐伯瑞文學獎的《馬尼亞克傳奇》(Maniac Magee)和《小殺手》(Wringer)。他擅用富喜感的幽默手法處理敏感議題,用新鮮的比喻、象徵等技巧營造詩意,是掌握文字的高手。他在《我會做任何事!》這本圖畫書裡,發揮看家本領,大玩想像和文字遊戲。從一個簡單的問題「我長大以後可以做什麼? 」開始,他「發明」了很不像工作的工作,小遊戲搬上大舞台,平常做不到的事變成理所當然。重複句型和韻文的音樂性增添朗讀的趣味,有點無厘頭的文字延伸出無限想像空間。
這樣異想天開的文本,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幾米更合適的畫家來搭配圖像演出了。幾米的圖畫以想像力著名,又擅於營造情境,無論是角色的造型或表情,構圖或場景設計,都能巧妙運用誇飾、對比、比喻等圖像語言技巧,呈現豐富的戲劇性。擅於說故事的圖畫,為原本只有骨架的文本披上美麗生動的戲服。幾米思慮周密的圖像敘事能力,創造出環環相扣的場景,以連續性畫面及重複角色將原本鬆散的句子串連成為整體,令人驚嘆。這本書的頁與頁之間、文與圖之間的關係,為圖畫書的文圖合作結構做了精彩的示範。大膽鮮豔的色彩,充滿活力和童趣的表情動作,使每一樣工作都好玩極了,讓人彷彿感受到角色充滿喜悅的心情。所以,即使像啃蘋果或盤腿坐這樣的事情,也顯得很有吸引力。中文版企圖將文字表情融入畫面的設計,用心可嘉。
一位優秀的美國作家和一位傑出的台灣畫家,合力打造出可以盡情想像、自由作夢的美麗空間,讓小孩將「我會做任何事!」的信念儲存在心裡,化為成長的勇氣。這樣美好的事情也是奇妙的恩典。
柯倩華(資深兒童文學評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