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 歷史是來自實例的哲學
題辭:“History is philosophy from examples.”
~Dionysius of Halicarnassus(fl. 30-7B.C.E.)~
人類知識體系與思想體系的建構,以及價值觀的塑造,涵蓋鉅視的大宇宙(含靈界)和微視的小宇宙,伴隨認知範疇的不斷擴大,而持續予以修正。
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均源於已進入時間深處的過去。「是古非今」或「是今非古」,皆非理性的態度。秉歷史相對主義,而非絕對主義的視角,每個時代均各有其獨特性。猶如美與醜的評價,很難放諸四海而皆準,歷史進化論和歷史退化論均各自言之成理。
時代精神(Zeitgeist)及民族精神(Volksgeist)的界定,乃後世史家所畀予的意義。歐洲啟蒙運動時期的思想家,提倡進步史觀,認為「明天會更好」(德國納粹黨引用,當作宣傳口號),豈料竟引起法國大革命和拿破崙戰爭。
在歷史研究的領域中,以上古史及近現代史的挑戰最大,文物的出土和文獻的解密,使歷史的語境,隨時面臨解構與重組的命運,或許真相永遠埋藏在渺不可知的過去。探詢地球上失落的文明,如玩拼圖遊戲,將看似不相干而孤立發展的文明,挖掘其隱藏在全球各地錯綜複雜的脈絡。
疇昔的歷史教科書言及世界四大文明古國,後已調整為四大古文明區,增添美洲文明區。世人在十五世紀末以前,對美洲大陸上的一切甚為陌生。
二○○一年八月二十四日至三十一日,漢卡克曾訪台八日,進行環島考察古蹟。草民曾陪他探訪七星山巨石構造物,他使用「man-made」,而非「artificial」一詞,至今印象深刻。草民曾詢問,全球古蹟最推崇何處?他回答是柬埔寨的大、小吳哥城,而草民心中認為埃及金字塔乃世界第一。其夫人桑莎‧法伊亞是印度裔馬來西亞人,為專業攝影師,尤專精古代文化及古建築遺址,曾詢問草民,關於台灣市場的銷售狀況。
漢卡克原在英國杜倫大學(Durham University)主修社會學,後成為傑出的記者,因目睹衣索比亞基督教教堂的祭壇上皆放置約櫃(法櫃、聖櫃,Ark of the Covenant),而一頭栽進考古學與歷史學的領域。自謙並非考古學家或歷史學家,而只是一位作家,猶如胡適之先生「譽滿天下,謗亦隨之」,成為暢銷書的作者,秉持非學院派的另類觀點,必遭受自詡為正統的蛋頭學者們的圍剿。
邊緣科學(border science)的非主流派,倡導原被視為異端邪說的理論,經漫長時代的千錘百鍊,可能會蛻變成顛撲不破的真理。鑽研被禁忌的考古學,必被當作被禁忌的業餘的門外漢。出家人亦有出家人的固執。
基督宗教已分裂成三萬多個教派,神學家之間的對立(odium theologicum),如無硝煙的戰爭,只差未兵戎相見,彼等自稱是神的僕人,皆宣稱直接得到天啟,但如何驗證?
時間老人是無情的篩子,藉著冰河期,會將文明的痕跡洗滌至淨。人類的起源已屬千古之謎,世界各民族多有洪水的傳說(台灣的先住民亦然),而神話也有重疊性。上古史的重建實屬浩大的工程,漢卡克單槍匹馬繞著地球跑,嚴肅的學術研究,重於吃喝玩樂,有「黃泉道上,獨來獨往」的氣魄。
自清末以降,留美的學生恐已超過百萬,但在咱們的大學裡,有關拉丁美洲史的課程罕見,連美國史都瀕危,媚美、崇美、仇美、輕美,不如知美。被好萊塢的電影洗腦數十年,似乎因白人優越論作祟,流露出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心態。
「這個國家」有實質外交關係的邦交國,多分布在美洲,屬於西班牙語、葡萄牙語(巴西),以及少數英語、法語和荷蘭語的場域。檢視各大學的外語系、所,以英(美)語及日語為大宗,西班牙語只是點綴而已。語言屬於工具學科,文學則為內容學科,若無法通曉一個民族的語言,當如何掌握其歷史文化的精髓。
展讀漢卡克的作品,如行雲流水般,並無贅詞的文筆,以及淵博的學識,令人肅然起敬。從新聞圈投入古文明的探訪和研究,深信距今約一萬二千八百年以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地球上曾存在消失的文明,但排除地外文明的介入與超自然的因素,對幽浮學及外星人感興趣的讀者可能會失望。誠如榮格(Carl Gustav Jung, 1875-1961)認為幽浮是心靈追求完美的投射,即「天地山河,唯心所造」,今日觀之,乃悖論及謬論。
跟西亞、埃及、印度、中華均為大河文明相異,中美洲為叢林文明,南美洲則為高原文明,歷史發展的軌跡迥異。脫離現實的(Alice-in-Wonderland)表述,眾說紛紜,應該讓地下的文物說話。
蒙古人種起源於亞洲北部,經白令海峽,遷徙至美洲,奇特的是中南美洲印第安人的文化成就,竟然超過北美洲的印第安人。十九世紀,美國向西部開拓期間,大量屠殺印第安人,可能達數千萬人,連華人也遭殃,至今仍未「轉型正義」,那些「民主、自由、人權、尊嚴」不離口的高等白人,充分顯現偽善與冷血的真面目。
前哥倫布時期的美洲古文明,異軍突起,亞馬遜與澳大拉西亞,密西西比與古埃及文明有驚人的相似度。君不見,玻利維亞的的喀喀湖(南美洲第一大湖)上的印第安人,用蘆葦建造的船隻,跟尼羅河的蘆葦舟造型雷同。復活節島的文字,跟古印度文明發源地摩亨佐-達羅(Mohenjo-daro)的文字可重疊。
一九九二年十月十二日,美洲各國官方熱烈慶祝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五百週年紀念,但印第安人頗有「異」見。白人來到新世界,大肆掠奪財富,殺害土著,使人口銳減,並帶來天花,連傳教士都戮力毀滅傳統文化,藉冠冕堂皇傳福音之名,行不公不義之事。在哥倫布之前,箕子、法顯、北歐的維京人,皆到過這塊陌生的大陸。基於同情的了解,應站在印第安人的立場,思考歐洲白人基督徒所帶來的毀滅性創傷。
屬於基督新教的耶穌基督後期(末世)聖徒教會,在《摩門經》(The Book of Mormon)中陳述,耶穌在投胎至以色列之前,是先到美洲傳福音,故印第安人自古傳言,彼等的神明是白皮膚外型。其後,歐洲的探險家、傳教士、軍隊紛至沓來,亦被尊為神明,而毫無防備之心,豈料竟帶來大災難。
猶記二○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世界末日說甚囂塵上,美國的基督教福音教派,假託馬雅人的末日說,像著魔似的在媒體上炒作,事後證明乃子虛烏有。追溯西方歷史,公元九九九年及一九九九年,均出現世紀末(fin de siècle)風潮,卻因耶穌太忙,經紀人不足,故均摃龜,期待二九九九年勿再爽約(假如人類尚存在的話)。實際上,許多宗教都有末日論(eschatology),並非基督宗教的專利,宗教經典只敘述可能出現的情景,並未言及精確的年代。
漢卡克已被列入偽科學(pseudoscience)作家之林,另有鼎鼎大名的撒迦利亞‧西琴(Zecharia Sitchin, 1920-2010)和艾利希‧馮‧丹尼肯(Erich von Däniken, 1935-)。「純」學術作品的最佳功能,即是可有效治療失眠症。暢銷書排行榜如走馬燈,各領風騷一段時間之後,立馬被讀者遺忘。但彼等的作品都像不可思議的喵星人,一直讓人有新鮮感,科普、史普和考(古)普的書籍,比象牙塔裡的磚頭書更受到歡迎,似乎更經世致用。
歷史的重建,常蓋棺而論不定,疑案、懸案、冤案、奇案層出不窮,使歷史系、所有存在的價值。不該在某些時代出現的歐帕茲(out-of-place artifacts, OOPARTS,時代錯誤遺物),不僅神祕指數破表,更直接挑戰傳統的編年序列。
台灣之子,格局太小,人人均為地球之子,甚至宇宙之子,外星生物(非生命)創造論,已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種族滅絕(genocide)與種族文化滅絕(ethnocide)的悲劇不斷上演,數百、數千,甚至數萬年之後,或許宰制地球的生物(可能是有社會組織者或昆蟲),將召開星際學術研討會,爭議地球上有無所謂人類這種低等生物存在過,據悉彼等因自相殘殺而自我毀滅。
周健 中國文化大學史學系兼任副教授
導讀 另類科學或偽科學?
在這本書裡,你會經常看到一個年代,它就是「一萬兩千八百年前」。這個數字代表的,是一起毀天滅地的大事發生的時間,這個事件也是漢卡克探討的重點。根據他的研究,在一萬兩千八百年前,地球曾遭到一群隕石的連續撞擊,撞擊期間長達二十一年。漢卡克在這本書中的論述重點,就是在比一萬兩千八百年前還古老得多的年代,人類就曾在美洲發展出極高度的文明。但由於那場浩劫的影響範圍和破壞力極大,這個高度文明從此就從人類史上消失了。你或許會覺得,人類目前的文明已經這麼先進了,有必要去關心一個已經消失了,很可能還停留在石器時代的原始文明嗎?在討論這個問題前,我們不妨先想想現代人有多先進。
語言學家諾姆‧杭士基(Noam Chomsky)曾和社會學家米歇爾‧傅柯(Michel Foucault)有過一場各說各話的辯論。杭士基在辯論中說:「從十七世紀起,人類的心智基本上就沒什麼改變;也許從克羅馬儂人(Cro-Magnon)的時代至今都沒什麼變化。」之後又補充:「如果將一個五千年前或兩萬年前的人類,從小就放在現代社會,他也能和一般人一樣學習。他也許是個天才或瘋子,但在本質上和現代人並無二致。」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在《一個幻象的未來》(The Future of an Illusion),記者出身的生物學作家馬特‧里德利(Matt Ridley)在《紅色皇后》(The Red Queen)中,也都表示過類似的看法。也就是說,從人類出現至今,他的生理結構一直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畢竟就演化而言,幾十萬年只是極短的時間,還不足以讓一個物種自然地演化成新物種。現代人和遠古獵人採集者的差異,絕大部分都是由後天訓練造成的。當我們在文明社會循規蹈矩地生活時,頭腦中仍保持著遠古獵人採集者的本能和衝動。
就算就生理學而言,我們和四萬年前的克羅馬儂人沒什麼差別,但就科技而言,我們的手機和電腦,要比他們的石刀和石斧先進多了吧。但問題是,你能憑一己之力,從無到有拼湊出一支手機或一台電腦嗎?現代人雖然擁有先進的文明,但目前的文明終究只是長久以來的累積成果,而且也只是很零碎地分散儲存在每個個人中。漢卡克在本書中曾用「強制性失憶」,比喻美國政府和財團對本土遠古遺址的破壞。既然文明是累積的成果,如果我們發現一個曾盛極一時的遠古文明,卻任由它的遺蹟荒廢或遭到破壞,這些記憶從此就消失了。
在日本傳說中,日本各島起初並不存在。在很久以前有一對神兄妹來到大海上,拿起長矛攪動大海,矛尖滴落的水滴,在大海上形成一個島。這對神兄妹來到島上,接著生出日本各島。這個傳說的重要性,就在於它說明了人類是從何時開始失憶的。這個年代和漢卡克在本書中一再提到的重要年代,也就是一萬兩千年前正好重合。在遠古時代海平面下降時,日本各島並不存在。它們只是和陸地相連的一個狹長陸塊。直到一萬兩千年前海平面上升時,這條狹長陸塊才和大陸分離,變成日本各島。
這個神話透露出幾個訊息。第一,它是在漢卡克所說的那場大浩劫後才被創造的神話,因為在一萬兩千年前,日本各島並不存在。由此可見,這場大浩劫很可能對日本當時所在的地區也造成重大影響,讓在那裡生存的人也失憶了。此外,從這個傳說也可看出,人類很渴望了解自己的來源,在根源已不可考時,他甚至會捏造出一些故事來滿足這種渴望。
但要找回人類的共同記憶,要對抗的勢力也不只是政府和財團。根據漢卡克的說法,阻礙他調查真相的最大力量,反而是來自考古學界。
在二十世紀初,很多學者都認為美洲的文明發展要比世界其他地區都晚得多,而且是在不到四千年前才有人類出現。這種觀點被稱為「新大陸人類近代起源說」,而支持這個學說最具影響力的人物,就是從一九○三年到一九四三年,在華府史密森尼學會國立自然史博物館,擔任體質人類學部部長達四十年的阿萊西‧海德路加。雖然早在一九二○年代,考古學家就已經發現了,在比四千年前還早得多的年代,美洲就已經有人類活動,但海德路加為了鞏固自己在考古學界的威信,總是大力駁斥這些新證據,認為它們完全不具研究價值。
一九二九年,有些冰河時期哺乳動物的骸骨,在新墨西哥州克洛維斯鎮附近的一處遺址被發現了。在之後幾年的發掘中,考古學家從這處遺址證明了,至少在一萬兩千年前美洲就已經有人類活動。但直到海德路加於一九四三年過世後,這個新觀點才漸漸成為考古學界的共識。一九六四年,考古學家萬斯‧海內斯在《科學》發表一篇關於克洛維斯遺址的論文後,這個考古學界的新共識終於被正名為「克洛維斯第一」理論。
海內斯的理論是,最早的美洲原住民是在海平面下降時,跨過白令陸橋從歐亞大陸來到目前阿拉斯加州。由於當時北美洲北部被覆蓋在極厚的冰蓋下,這些移民一直等到一萬四千一百年前無冰走廊出現後,才陸續來到北美洲南部。和海德路加一樣,海內斯也成為考古學界的新霸主;和海德路加一樣,海內斯也開始打壓異己。海內斯至今仍然健在,因此克洛維斯第一理論至今仍是籠罩在考古學界上方的一團烏雲。
一九九二年,加州在進行道路工程時,發現一隻乳齒象的骸骨。骸骨上有人工鑽鑿的痕跡,附近也有些石錘和石砧。此外,這副被命名為「賽魯迪乳齒象」的骸骨,經年代測定是十三萬年前留下的。它目前被存放於聖地牙哥自然史博物館的古生物館。古生物館館長湯姆‧德梅雷在接受漢卡克採訪時說,他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最後才賭上自己的學術前途,將這項發現發表在知名的《自然》期刊上。
學術研究其實和下棋有不少相似之處。以象棋為例,從古到今的所有棋局,都只是同一局棋的不同變化。把各種棋局變化結合起來,就成了一個樹狀結構的迷宮。學術研究不也是如此嗎?每個理論只是知識迷宮中的一個叉路,每個叉路之後又是一個複雜的小迷宮。學術研究的目的,未必是在迷宮中找到一條出路。畢竟我們的文明在經過幾千年的探索後,仍只是在迷宮的一角打轉。但只要能在已知的叉路中繼續往下鑽研,或向外另闢蹊徑,這就是不得了的成就了。
畢達哥拉斯認為,用整數就能很完整地描述宇宙萬物。但就以邊長為一的正方形為例,它的對角線就是一個無法用整數或整數之比描述的無理數。畢達哥拉斯的弟子希帕索斯也發現了這件事,他向畢達哥拉斯提出,在整數和整數之比構成的有理數迷宮之外,數學可能還有更廣闊的天空。據說這位比屈原早出生兩三百年,同樣是命中犯水的數學家,最後就被畢老師推進愛琴海了。同樣的,牛頓也認為粒子迷宮就是物理迷宮的全部。如果不是這位物理霸主的堅持,量子力學也許會早一百年出現。
我們常將學術界比喻一座象牙塔,以為裡面住著一群不食人間煙火,全心投入研究的學者。但就像漢卡克在書中描述的,學術界不但不是一座象牙塔,反而更像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原始叢林。為了壟斷資源和樹立威信,考古學界的歷任霸主也都想逼迫其他考古學家承認,他們認識的考古學迷宮的一角,就是考古學的全部。
漢卡克的理論之所以會被冠上偽科學的惡名,部分也是因為多年來他不斷地衝撞考古學界的主流理論。根據他自己的說法,他算是很有先見之明的了。隨著考古證據的不斷浮現,他提出的理論,尤其是他對新仙女木事件的觀點,在考古學界已經得到愈來愈多的支持。歷史上有不少改變文明走向的理論,在剛提出時也曾被斥為異端邪說,例如哥白尼的地動說,和達爾文的演化論。但老實說,漢卡克實在很難和這兩位大師相提並論。
每個文化在形成之初,難免都存在神明信仰。這是因為當時的科學並無法合理解釋很多現象。信仰能提供一些答案,但也會帶來更多疑問。如果世界是上帝創造的,那上帝又是誰創造的呢?如果陸地是被一隻大烏龜托著,那托著大烏龜的又是誰呢?
漢卡克的理論也有類似的問題。而那隻托起漢卡克理論的大烏龜,就是他所謂的「某個失落文明」。為何古埃及《亡靈書》中的敘述,會和位在世界另一端,年代又晚得多的密西西比文明的信仰,有很多雷同之處呢?漢卡克的答案是,那是因為這兩個文明都是源於一個更古老的先進文明。至於這個文明的起源和發展過程為何,他就沒有多加解釋了。
為何世界各地的遠古遺蹟中,常會出現對準相同方位的天文準線呢?根據漢卡克的說法,這還是因為遠古的龜島上,曾出現一個科技先進的文明。在遭到一萬兩千八百年前那場大浩劫的重創後,這個文明的倖存者便乘船前往世界各地,教導當地人建造大型工程,並將重建文明的祕密藏在這些工程的結構中。如果他的說法成立,那麼世上會建造六角形格狀結構的蜜蜂,是否也都是源自某個遠古的蜜蜂文明呢?
神是無所不能的。對漢卡克而言,這個失落文明幾乎就像神一般的存在,因此它也成了漢卡克解決各種疑難雜症的萬靈丹。就以祕魯的薩克塞華曼為例,這處遺址是由幾道鋸齒狀的巨石牆構成,每道石牆都是由大小形狀不一的多邊形石塊嵌合而成。各個石塊嵌合得很緊密,石縫細得連一張紙都塞不進去。類似的遠古遺蹟還有很多,現代科學家曾嘗試過各種方式,都無法複製出它們的建造過程。但漢卡克認為,他信仰的失落文明,已經發展出超越槓桿原理與機械力學的科技,可以藉由冥想和樂器的演奏,將巨石「吊起、安置、軟化和塑型」。既然這個文明已經能超越現代物理的極限,你也就不能從理性的角度討論它的存在與否,因為這個問題已經下降到信或不信的層次。
最後談談本書的結論。漢卡克在本書結尾說,一萬兩千八百年前之所以會發生那場大浩劫,是因為人類破壞了「大地和星星之間的平衡」。他之所以要在書中宣揚末世之說,全是為了讓人類不再重蹈覆轍。我們就不討論漢卡克是否是在嘩眾取寵,只把焦點集中在對知識的鑽研這件事上。求知本來就不該具有功利或目的性。或許應該這樣說,知識是一種超越人類的存在。人類可以探索知識,但知識並不會因人類而改變,也不在乎人類的利益。舉例來說,如果宇宙中有重力這種事,它並不是等到地球上演化出人類才出現的,也不是為了將人類固定在地球上才存在的。
漢卡克在書中提到的新仙女木事件,是一個彗星被太陽系重力撕裂後形成的碎片造成的。這種星系級事件的發生,極不可能是因為人類破壞了宇宙間的祥和之氣。如果人類曾因作惡多端吸引來大批隕石,那麼月球和火星又何罪之有,為何會落得滿目瘡痍的下場?但或許到了科技更進步的未來,我們能在月球和火星上,找到惡貫滿盈的外星人的化石,順便也還漢卡克一個清白。
潘恩典 中正大學外文系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