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一
阿龍的想望
前東海大學中文系教授 許建崑
在學校裡看見同學玩遙控飛機,阿龍也想呢。他低聲下氣的向同學借來玩玩,覺得不過癮。聽說宜蘭羅東溪河床,有教練組織飛行俱樂部,飛行技術最優秀的可以獲得一架嶄新的飛機當獎品。阿龍動了念頭,邀集小彬暑假去打工送報,合買一架飛機,然後加入俱樂部,以優異的飛行技術再去贏得獎品。那麼,他和小彬不就各有一架飛機了嗎?
阿龍與小彬兩人辛勤勞苦,湊足了錢,買下飛機,實現夢想第一步。可是在飛行技術和機械保養上,不能靠「憨膽」啊。要贏得比賽,也不容易。兩個孩子把俱樂部的隊員全部當作假想敵,處心積慮要勝過他人,搶得先機;然而,隊員們卻把這兩位特立獨行的小夥子,當作生力軍,給予全力支援。這種不對等的關係,換句俚語來說,是「用熱臉來貼人家的冷屁股。」
比賽當天,就要見真章了!可是,老天爺不賞臉,羅東溪河床颳起了怪風,遙控飛機要怎麼起飛呢?飛上天的又如何倖存呢?阿龍急了,他有些沉不住氣了。
李潼寫作的里程碑
這部中篇少年小說是一九八四年李潼三十二歲發表的獲獎作品,一九八六年得到金鼎獎出版推薦獎。在這之前,李潼寫過民歌,其中以〈廟會〉、〈月琴〉最受人稱賞。一九八〇年他以〈外公家的牛〉,得到教育部文藝創作獎,開啟了兒童文學寫作的大門。《天鷹翱翔》之後,仍以《順風耳的新香爐》、《再見天人菊》參加洪建全兒童文學創作獎少年小說創作比賽,連續三年獲得第一名,被稱為「三冠王」。所以說,《天鷹翱翔》是李潼邁向少年小說寫作的里程碑。
從李潼早期作品來看,故事的主角往往是頑皮搗蛋而有學習障礙的小男孩,在家境困難的環境下掙扎著,試圖撕掉人們眼中「壞孩子」的標籤;這與坊間一般少年小說中,描寫貧苦而乖巧、認真而上進的「乖小孩」,大有不同。
李潼能同理生活困境的孩子。他靠著堅忍的意志力,為外公讀報紙,聽民歌,寫新詞,大量閱讀世界文學名著,寫小說,關懷蘭陽地區的事物,呼喚全國有志一同的作家朋友來參與,一點一滴建構兒童文學的樂園。而少年小說的創作,正是他最拿手,也最足以傲人的成就。
想飛的願望
《天鷹翱翔》的節奏明快,氛圍到位。試從情節的鋪排來看,阿龍和小彬去參加俱樂部,回溯入會的動機,接受歡迎儀式,檢視神勇號性能,加入練習行列,公布比賽規則,氣候阻撓飛行,外地選手飛行示範,神勇號逞能摔機,外地裁判鄙夷團隊水準,師徒為自尊自信再飛,故事終止於阿龍與小彬重新宣誓入會。整部作品的時間流程,控制在一、兩個禮拜之內,卻可以讓讀者屏住呼吸,在一、兩個小時之內讀完。
看似與情節無關的場景描寫,暗藏了許多訊息。譬如,故事開端所描繪的秋天,羅東溪的溪床萎縮了,拔高的芒草遮蔽路徑,芒花飛舞;一排三架的飛機從頭頂上呼嘯飛過,是隊員精心設計的歡迎儀式。這段抒情而美麗的文字書寫,把阿龍和小彬冒著迷路與蛇吻的可能,接受未知的挑戰,充滿危疑不安。
人物設計,更是此部小說的亮點。阿龍不服輸的個性,彷彿是李潼自己的化身;而小彬是他得力的助手,有時候反而幫倒忙。兩個人唱著雙簧,彷彿天生一對。李潼刻畫阿龍忤逆的行徑,讓人既生氣又不忍苛責,想疼惜又害怕再惹麻煩;等到情節反轉,阿龍重新省視了自己,放下猜疑,接受別人的善意,像是雨過天晴,萬象更新。
書中有三個重要的配角,改變了阿龍憤世嫉俗的態度。戴墨鏡的陳教練,長相斯文,說話速度很慢,立法嚴峻,執法不苟,扮演黑臉的角色;這個造型有點熟悉,感覺像是主唱〈亞細亞的孤兒〉的羅大佑。操作「紅飛俠」的少年建宏,會讓人想起席德進的名畫〈紅衣少年〉,熱情、開朗,信任他人,主動救援,是個顯性的甘草人物。而駕馭「自強號」身兼副教練的阿強,是隱藏版的救援手,他不動聲色地檢查「神勇號」發動機的問題;在飛行比賽中,又與「征空號」的文堂,設法拖延飛行的時間,以等待「神勇號」整修成功,重新飛回天上。
超前部署的教育想望
「同舟共濟,相互扶持」是李潼作品中常見的主題,在這部作品中也強調這個道理。對小學高年級以下的讀者而言,淺顯而易懂,可以鼓舞他們團結合作的精神,也可以啟發他們漫天飛翔的想望;對於國中生以上的讀者呢?就不免有主題外顯的疑慮。
然而,時代進步,現在的遙控飛機不再是「體型笨重,添加木精燃料」的單一選擇,除了以螺旋槳飛行以外,可以選擇渦輪噴射,也發展出垂直升降的空拍機;更可以積體電路板來操作舵機,做精準飛行,是一門大學問。突然想到:「操作遙控飛機,可否列入學習履歷?作為申請入學的憑證?」
阿龍因為個人的想望而「自主學習」,對於遙控飛機有獨到的體會,如果能更進一步了解飛行極限與流體力學等等,將來是優秀的遠端遙控科學家,或是出色的飛行員,也說不定。經歷這次慘痛的比賽經驗,雖然鎩羽而歸,沒有得到「天鷹號」的獎勵,但是阿龍已經懂得「溝通互動」與「社會參與」,欣然接受「天鷹公約」的號召。相信在未來生活規畫中,一定會有坦然而順利的安排。「自發、互動、共好」不正是今年教育部開始施行「一○八課綱」的精神嗎?三十五年前的李潼,怎麼會在《天鷹翱翔》的故事裡,超前揭示這樣的教育理念呢?
推薦序二
用手用腳寫小說
宜蘭縣文藝作家協會理事長 徐惠隆
認識李潼是個機緣。民國六十年代,李潼在羅東高工擔任建築科技士。我的家離學校百公尺遠,一到放學時刻,耳邊傳來籃球場上的嘶吼聲。我一個才七歲大的外甥常往學校運動場上跑,有一天,他高興地拿著一個錄音帶,說是一位長得很高很壯的大哥哥送給他的。一看錄音帶封面歌曲目錄,「賴西安」名字赫然映入眼簾,這位身高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生,打起籃球的動作又那樣地「粗」,與錄音帶中那首幽怨的〈月琴〉,熱鬧的〈廟會〉似乎搭不起調來。
「李潼」是賴西安的筆名。李是他母親的姓,而「潼」與「童」為同音字,李潼,以閩南語唸的話,音同「兒童」,可見得李潼多麼疼惜兒童了。
一九八四年,李潼的中篇少年小說《天鷹翱翔》獲得第十一屆洪建全兒童文學獎的肯定,更進而獲得一九八六年行政院新聞局金鼎獎優良圖書出版推薦獎。這本小說故事簡單,但情節感人,一看下去就讓人欲罷不能!
年少氣傲的阿龍和小彬,具有叛逆個性的兩個小子扛著嶄新的遙控飛機「神勇號」,走在崎嶇不平的河床上,想要參加蘭陽平原有史以來第一次舉辦的遙控飛機大賽,獎品是天鷹號一架,還有天鷹獎章一枚。「為什麼要參加天鷹俱樂部?」這句話就留下了整本小說的伏筆。李潼在安排故事情節上費了一番功夫,先是有點嘲笑地批評天鷹專用跑道,然後兩個小子在大家注視下,趾高氣揚讓神勇號左傾、右斜、飛高、飛低、翻筋斗,在嗯嗯聲響中,來個「草上飛」、「麻花捲」。驕傲一陣之後,阿龍、小彬看不慣外地選手鯊魚飛機的光彩,在陳教練繃著臉的情況下,好強地在比賽前硬推神勇號來個熱身。神勇號「火箭式起飛」,然後三百公尺的草上飛、麻花捲、急速旋轉芭蕾舞,最後一招要穿越歪仔歪橋墩時,螺旋槳聲軟弱下來,在陳教練心急喊著「拉高」聲中,神勇號摔向怪老子後院的竹圍。小說故事到了這裡,神勇號損壞了,該如何收尾?
李潼轉換場景,讓比賽繼續進行,故意安排紅飛俠的螺旋槳和尾翼安裝在神勇號上的情節,拉高了故事可看性。這幾個遙控飛機的少年原本是競爭對手,到了此刻,搖身一變卻成了「榮譽共同體」,就在「征空號」「自強號」等幾架飛機相繼出場時,「自強號」故意拖延時間,一次又一次地在空中兜圈子,它在等候神勇號再次神勇地飛翔出擊。陳教練緊抿著嘴的那時刻,天鷹俱樂部卻也展開了新的團體整合,這是李潼在經營少年小說時的一大特色,如果故事內容有所謂的「微言大義」,那就是這裡了。只見天鷹俱樂部的師徒們一起把修復好的神勇號推上跑道,加演一場空中秀,在陳教練的指揮下,三架飛機(天鷹號、自強號、神勇號)在嗯嗯聲中翱翔天際,就是一板一眼地「穩定起飛,穿過橋孔,滑行降落」。溪床兩岸的觀眾爆出如雷的掌聲,剛要離開比賽場地的外地裁判也高聲喊出:「明年夏天,請來參加我們的表演賽吧!」小說結尾,鏡頭回到第三章宣誓入會的情節,阿龍和小彬以嚴肅表情,嘹亮雄壯的聲量舉起右手,重新宣誓入會成為天鷹俱樂部的會員。
《天鷹翱翔》小說中的阿龍、小彬、富翁胖子、陳教練、紅衣少年、阿強等都是你我身邊的陌生人,但也會變成好朋友。少年人需要的就是自信,而在自信之外,仍需要朋友、師長、長輩的關心,《天鷹翱翔》最主要傳達的元素就是不服輸的傲性。這包括:集體的關懷、訓練、紀律與合作。
閱讀李潼的小說,多少需要一點鄉土史地認識才行。李潼構築的小說裡,有許多鄉土味道,這味道包括:史地、人物、民俗、戲曲、信仰等。
李潼的成名著作《少年噶瑪蘭》講到宜蘭的開墾者吳沙、蕭竹友;《望天丘》談到陳輝煌、簡文登等,這些宜蘭人耳熟能詳的歷史人物,對其他縣市的讀者來講恐怕是一個閱讀障礙,好在我們閱讀的不是鄉土史,而是想像的小說。黃春明先生非常主張「用腳讀地理」,意思是說不管你生長在哪個地方,一定要用你的雙腳一步一腳印去接近土地,去認識鄉土。我想這做得最澈底的人就是李潼了。
在這本《天鷹翱翔》小說中,有一些場景、古地名,要讓讀者稍稍了解。先談「電火溪」,在民國七十一年臺灣省主席林洋港視察時,鑑於溪水豐富的農田效益,安定農民生活而改名為「安農溪」。之前所以叫做電火溪,是因為它引用蘭陽溪溪水利用落差高度原理,帶動水力發電,發電後排放的尾水形成溪流,灌溉著三星、五結、羅東、冬山等鄉鎮的農田,它是一條具有防洪、發電、灌溉、林業運輸等多重功用的河川,當地人就稱呼為「電火溪」。《天鷹翱翔》小說中,真正讓神勇號飛翔處是羅東溪溪床。羅東溪與安農溪兩條河,比鄰而居,李潼的家原來住在羅東溪附近(也就是現在的羅東運動公園範圍內),從他家二樓樓頂就可看得見溪床,到了十月秋初時節,溪床一片芒草,小說開頭描述著「毛茸茸的芒花沾了他們一頭一臉,癢癢的感覺拂不掉,又置身在一望無際的芒浪間」這景致每年都會上演。一九八三年時李潼寫的羅東溪,到現在依然有著不變美麗的容顏:寬闊溪床、芒花、高低石堆等,開卷閱讀《天鷹翱翔》的朋友,不妨來羅東溪看看這景色吧!
另外一個「歪仔歪橋」,就更讓外縣市的讀者摸不著頭緒,感到迷惑?為什麼橋會歪來又歪去的?哈!「歪仔歪」是平埔族噶瑪蘭人的一個部落名,它就位於羅東溪畔,歪仔歪是噶瑪蘭語的發音,翻成漢字就是「藤」的意思。換句話說,歪仔歪部落附近有很多很多的樹藤,在農業時代,漢人到處砍下藤蔓製作家具,當然歪仔歪的藤都被取光了,社裡的噶瑪蘭人也被迫離開,只留下古老的社名,古地名成為歷史的記憶。日本人統治臺灣期間,發現太平山上的珍貴檜木,於是在一九〇六年起開始大量伐木,剛開始時,檜木以蘭陽溪流水為木材集運,但因溪水量不足,後來羅東街街長陳純精發動居民樂捐而興建五分仔運材火車路線,經過羅東溪歪仔歪河床時,所用的橋墩都來自太平山的檜木,這也是臺灣絕無僅有的橋墩支架。李潼把飛機穿越橋墩的想像寫入小說,無形之中,也把宜蘭的史地做了密切的聯結。所以說,李潼的少年小說是用手用腳寫出來的,我們不必按圖索驥般地去對照小說的人物、場景;但那來自鄉土的呼喚一直是李潼念茲在茲地抒發。
我以李潼老友的身分強烈建議《天鷹翱翔》的讀者,如果你要好好進入天鷹翱翔的世界,那麼來一趟羅東溪,就在羅東運動公園旁,徜徉藍天白雲的綠草地上,與李潼一起駕馭那架神勇號、天鷹號吧!
後記
起飛、航行和降落
李潼
1
七級強風在綠島機場的跑道沒遮攔地吹襲,吹得紅白條紋的帆布筒風向標,鼓脹得平直。
我們搭乘的二十人座小客機,緩緩離開停機坪,即將起飛。綠島機場不大,飛機更小,這樣的小客機在這樣的機場和強風中,顯得格外瘦小。我們很用力地凝視窗外,擔心飛機太輕巧,禁不起強風吹襲,起飛得歪歪顛顛。飛機若穩重些,該好吧?又擔心我們的體重和行囊太沉甸,小客機的馬力不足,載不動,飛不起來!
小客機的駕駛艙和客艙之間,沒門沒窗,連區隔象徵的布簾,也收攏一邊,於是,兩艙之間一目了然、聲氣相通。旅客們在張望窗外的同時,也充當飛行見習員,更用力地觀察駕駛員的每一個舉動,聆聽他交代的每句話。
小客機滑行到主跑道。我們看望窗外的紅白條紋帆布筒風向標,知道飛機正順風前行。
沒錯,順風加速,才能起飛得更順暢、更平安。
我們的飛機卻始終保持「散步的速度」,依傍著海岸滑行;駕駛員似乎有意讓我們欣賞綠島海濱的每一顆礁岩、每一朵浪花和每一隻悠閒爬行的螃蟹。小客機一直滑行到跑道盡頭,才「懸崖勒機」。
小客機在懸崖前轉身回頭,駕駛員再次叮嚀旅客將安全帶繫緊。小客機這時轟轟加溫熱機,加足馬力!
逆風起飛!
我們的小客機迎向七級強風,急行快衝。機首猛然抬起,我們仰貼椅背,感覺胸口緊悶,小客機一飛沖天!
小客機的駕駛員頗懂「以客為尊」,更善體人意,他說:「逆風起飛以縮短滑行的距離,降落也是一樣,比較安全。像我們這種短程客機,起飛和降落的次數頻繁,飛行安全和操作技術的關鍵就在這裡。我的經驗豐富,大家請放鬆,」他又叮嚀旅客繫緊安全帶,說:「好吧!我們準備降落了。」
駕駛員對「起飛和降落重要性」的解說,讓我們寬心不少,大可「放鬆」;但他自我滿意度頗高的「經驗豐富」,卻又讓人想放鬆又不太敢放鬆。
果然,我們在短程的飛行降落前,嘗到了更緊張的滋味。
善體人意的駕駛員,將經驗豐富的技術本位延伸為特技表演;將「以客為尊」的服務精神擴張為「雲霄遊戲,歡喜就好」。一位不甘寂寞又膽識過人的旅客,在小客機降落前突發奇想,她說:「你每天這樣起飛、降落,不覺得很無聊嗎?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技術有多棒?」
這位駕駛員為「滿足顧客的需要」,也為證明他經驗豐富的技術本位,居然改變降落程序,將小客機陡然拔高,在臺東上空以側飛、盤轉和急降地露了兩手。二十位旅客的驚呼,不知是否能讓那位駕駛員滿意,讓他的「豐富經驗」又添一樁?
2
一般人或許不太能體會航空器「起飛和降落的重要性」,但多半懂得它與地心引力和氣流保持和諧狀態的翱翔天際,難能可貴;肩無雙翼的人們,結伴凌空飛越,這是多麼驚喜的美事。
一經點醒,我們也可以想到,飛航前後的機體維修及檢測是要緊的,連同全體機組人員的性格修養、技術養成、情緒管理、瞬間反應、敬業精神乃至對生命的終極關懷,對任何一次完美的航程都有重大影響。
不論飛行員、火車司機、教師、銀行櫃檯員、清道夫、學者、木匠、售貨員、便當店老闆或作家,都有他們的專業技術;只要用心和努力,他們大都可習得熟能生巧的技術,加上天分和機運的適時輔助,有人還能成為他們專業中的頂尖人物。
熟能生巧,是一種境界。
巧妙的專業技術轉化為賞心悅目的藝術表演,又是另一種境界。
它們值得精進追求,但「巧妙」的基礎,需要不斷積累,「表演」的根本,不能遺忘,否則,技術不進則退,巧妙總會褪時。當表演只是純粹的賣弄,其中不免有得意忘形的疏忽,尤其是意氣用事的逗耍,最容易潛藏禍端。
藝高膽大又是一種境界。
精湛的特殊技能若能恰如其分地運用在合適機會,它的結果多數是美好。不論結果的成敗,它的過程本身就是一項藝術,特別是其中包含了團隊榮譽感、凝聚向心力或個人深一層的體會,這時,連生命的境界也提高了,因為,其中包含了分享的快樂。
3
《天鷹翱翔》是我第一本結集出版的兒童少年小說作品。這本書在一九八四年,獲得第十一屆洪建全兒童文學創作獎中篇少年小說首獎,一九八六年一月由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會所屬的書評書目社發行單行本,並在同年獲得行政院新聞局金鼎獎優良圖書出版推薦獎。
因洪建全文教基金會改變經營策略,在一九九〇年將《天鷹翱翔》版權歸還給我。這十年來,我又完成了四十多部作品,一直不曾積極地為它找尋重新出版的機會。這並不表示我不看中它,相反地,有一種據為「私房書」的奇怪心情,特別在兒童文學學術研討會、小型讀書會或演講的場合,朋友、讀者提起《天鷹翱翔》曾給他們的孩子、學生或自己的感動時,這種「就讓它永遠絕版,成為一則流傳的懷念」的奇怪心情,格外有趣。
這樣的想法,實在太「兒童文學」了。
這想法當然是不實際,對這本書不公平,有違「讓作品廣為流通是作家的天職」,一旦有適當出版機會,理該讓它再度面世,結交更多的讀者才對。
民生報社出版的《天鷹翱翔》, 在小說情節和敘述結構保存一九八三年脫稿的原貌,只在少部分字句和段落做了修潤,這是我對「當年情懷」的尊重,也是對寫作生涯第一本著作的紀念之情。
讀者在《天鷹翱翔》起飛、航行和降落的故事中,看見競爭、自私和互助的衝突,發現無情、悔改與友愛的矛盾,以及體會失敗、勝利和榮譽的轉折之外,我更希望讀者能認同這是一本有趣的小說,是一本看得下去,而且有一點回味的小說。
歡迎來到「天鷹俱樂部」。
二〇〇〇年十一月十八日
臺灣‧ 羅東蓬萊碾字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