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對中醫、生命的大愛之作
我與紹昆兄是從艱難困苦中攜手過來的老友,把我們的手牽在一起的是岐黃之道、仲景之學。
時至今日仍記得牢牢,那是六十年代最後的日子,何黃淼先生那間低矮的小閣樓上,一個消瘦清臞的形象,鬍子拉碴的樣子,似乎至今未變。何先生介紹,紹昆兄高中畢業便隨父下放永強農村,攻讀中醫有年,尤於《傷寒論》有心得,目前正在閩北山區打拼。當時我已上山下鄉五、六年,深知繁重的勞作可以耗盡人的全部精力,絕無「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輕鬆,更沒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閒適,耕讀世家只是古人的遐思逸想罷了。但是,我們不能沉淪,不能隨波逐流,顧不得上頭朝令夕改的政策,不理睬讀書無用的喧囂,繁重的勞作之餘我們不能不讀書,這是我們唯一能夠自我支配的路徑,寄希望於明日的出路。看那瘦弱的樣子,我可以想見他生活的艱辛、學習的不易。然而,大約初次見面的緣故,我們並沒有多少話說,沒有多少交流。
時機出現在一九七○年春,我經人介紹到本公社一個山區小村任民辦教師,一個學校分三處,我負責二、三年級的複式教學,二、三十個小孩,語算音美體一手抓,於是有了大把的時間與獨居的辦公室兼臥室。不久,紹昆兄來到狀四大隊小學任教,同樣有了大把的時間與獨居的臥室。這對於我不知是何等的奢侈了,「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完全沉浸在書本之中,《內經》、《傷寒》、《本草》、《方劑》,讀了中醫讀西醫,讀了醫學讀哲學、文學,諸子百家、唐詩、宋詞,饑不擇食地裝了一肚子。後來,我兼起了大隊的赤腳醫師,背著個藥箱滿山跑,西藥中藥、針灸拔罐,忙得不亦樂乎;他卻不露聲色地在當地打開了局面,建立了群眾信譽,兼起了教醫二職。我在大羅山麓,他在甌江之濱,相距十餘里,各自努力,埋頭讀書,交往卻日密,相互切磋成了學習生活的重要內容。他口訥言詘的印象便完全打破,我很快便領教了他的滔滔不絕,二三子間他是最善言辭的一個,口若懸河,我們只剩下傾耳恭聽的份,也更深切地知了他的努力,他的心得,他的收穫。兩所小學成了我們的大學,這段時間也成了我們收穫最豐的時期,狀元公社,大吉大利的名。
應了一句老話,「機遇偏愛有準備的頭腦」,令人振奮的丙辰秋日改變了我們一代人的生命軌跡,三年後,我考上了浙江中醫學院的研究生,紹昆兄則從浙江省公開選拔中醫藥人員的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自此,我們一心一意在中醫藥專業道路上一步一腳印地踏實前進,臨床、教學、科研,各自取得學術成果,也同樣地懷念這段刻骨銘心的歲月,我的「大學生活」。
斗轉星移,不知不覺中三十年過去,我們仍醉心於中醫學術,似乎不知老之已至。就在那個冰雪成災的冬天,紹昆兄與病魔結結實實地一番搏鬥,結果,他勝利了。憑藉在逆境中不屈抗爭的勇氣,憑藉百折不撓的毅力,還有,天時地利人和,冥冥中扶佑善人的天意,他勝利了。當朋友們還在為他的健康擔憂時,他卻捧出了新作《中醫人生》,用平實和穩的筆觸記錄了當年的學習心得,字裡行間,仍是充滿不屈抗爭的勇氣和百折不撓的毅力,那種求知的渴望、奮發的精神,描繪了一幅艱苦求索的圖畫。
紹昆兄在閩北贛北的艱苦生活,我原有所知,但未詳,細細讀過,真切感受到一種震撼人心的感染力。這並不完全是由於那種衣食無著的生活窘境,和嚴重透支體力的抬石壘壩的繁重勞動所誘發的強烈同情,也不完全是由於這種環境下仍不懈讀書求知,四處拜師問道的精神力量所引發的由衷欽佩,更在於與黃美西那種充滿人間至性的大愛。從素不相識到推心置腹,從萍水相逢至刎頸之交,數十年如一日的大愛,這種兩個男人間的友誼,更是最為寶貴的人間至性。回想前些年從《溫州日報》上讀過黃美西的一篇散文,從一件球衣記敘苦難之中的真情,感人心魄,為之動容。兩相對照,正應了西方哲人羅素的三句話:對愛的渴求、對苦難有不可忍受的同情心、對知識的純然熱愛。這段生活,催人淚下,為之感泣,是一曲大愛者之歌,而苦難成了愛的背景、愛的襯托,熱愛學習、追求知識則有了愛的昇華。這種脫世離俗的赤誠之愛,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幸遭逢的,應當講,是作者最可寶貴的人生收穫與財富。
相比之下,狀元鎮的生活相對平靜,文革對社會底層的衝擊趨緩,民辦教師的職業清苦而安定,而多年的知識積累得到施展的平臺,因此,少了曲折,多了平實,少了故事,多了思索。讀書之餘,勇於實踐,在日常的診療過程中積累經驗,豐富閱歷;賢者為師,向前輩長者、同道朋友,直至病員學生,不恥下問,虛心求教,集思廣益,開拓思路;而與張丰先生的思想交流,不離醫學又不拘於醫學,富於思辯,富於哲理,展現一位長者的淵博與睿智。於是,平實中透露深邃,思索中提升修養,平靜、平淡、平和的狀元鎮生活不僅使作者修成正果,取得成功,也使全書的精神境界得到昇華。
讀畢全書,做為作者的好友,撫今追昔,感慨不已,似有千言萬語湧梗心頭無從言說之慨。我最想告訴年輕的朋友們的是,這裡記載的不僅僅是《傷寒論》的學習體會,更是與命運不屈抗爭的心路歷程,不僅僅是中國醫學的學術著作,更譜出大愛者的樂章、思索者的心曲。
是為序。
同學弟 劉時覺謹序
時辛卯秋月
(注:劉時覺,溫州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中醫學教授、主任醫師,國家級名中醫)
漫漫從醫路,切切經方情
我對婁醫生心儀已久,但最初讀到他的文章,卻是在由邢斌先生擔任主編的《中醫思想者》第一輯上。婁先生的文章是一篇回憶錄,題目為「我從醫的精神史(一)」。從作者娓娓道來的敘述中得知:六十年代初期,身為中學老師的父親被精簡回鄉村,他自己也跟著受累,高中畢業後沒有考上大學,被強行動員隨父回鄉務農了。貧病交加的父親學習針灸,兩年之後居然奇跡般地治癒了自己的結核病,於是動員兒子拜家鄉的針灸奇人何黃淼先生為師,作者開始走上中醫之路。作者的另外兩個啟蒙老師,一個是擺地攤看病的蔣老先生,另外一個是失去公職、被視為「社會閒散人員」的林治平先生。他們雖然被打入社會最底層,甚至沒有行醫資格,但都經歷不凡,心胸豁達,博學多才,對中醫充滿了真摯的愛,無償地、熱情地傳授給作者理論知識和臨床經驗,引導作者一步一步接近中醫經典《傷寒論》,接近近代中日兩國的經方大家。在幾位老師的人格影響和細心指點下,這個懷抱理想、但身體孱弱,在鄉里務農活、在工地抬石頭、在山區做油漆的知識青年,於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從迷茫中找到了人生方向。
我們年齡相近,都屬於四○後,他的人生之路與我有許多相同之處,文章讀來感同身受,只是他經歷的磨難多過於我。生活在上個世紀六十、七十年代苦難農村的青年,生存環境之險惡可想而知,在作者的貧困生活中,雖然有過彷徨、苦悶、失落,但文章中看不到絲毫怨天尤人的情緒,滿篇流淌著的是世間溫暖,感恩情懷,一股奮發向上的精神。
讀他的文章,宛如徐徐觀看一幅漸次展開的畫卷,讀者會隨著他人生的起伏跌宕而與之同歡喜,共悲傷,他的成功,他的挫折,都令我心境難以平靜。這篇「精神史」第一部分的寫作,緣起一九六八年,寫到一九七一年春天,文字不長,有如一曲淒婉美妙的音樂,戛然而止,餘音嫋嫋。我只得在靜默中等待下一曲。性格使然,未曾想與作者聯繫。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就在今年年初,我忽然收到素昧生平的婁先生從郵箱發來的一篇文章:〈讀《傷寒論》瑣記〉,正式標題為「尋找經方醫學的生長點」。婁先生像一位相知已久的老朋友一樣告訴我:他的著作五月份就要出版了。讀完這篇厚重的文章之後,我對婁先生學術成就的敬仰之情,不禁油然而生!
我是七十年代師從伯父、湘雅醫院中醫顧問彭崇讓教授開始中醫生涯的。入門之初,年過古稀的伯父極其慎重地告訴我:「當了一輩子中醫,到老了才明白,學中醫應當從《傷寒論》入手,緊扣『方證對應』這個核心,才能不迷失方向,成為一個優秀的臨床醫生」。在後來的醫學實踐中,我始終遵循著伯父的這個教導,因而在臨床上小有成就。轉眼四十多年過去了,去年十二月,在廣州由國家中醫管理局舉辦的「高級臨床人才班」上,我做為特邀的授課老師,以自己學醫、從醫的親身經歷為例,在授課中提出:「中醫教育改革要刪繁就簡,把經方教育做為臨床人才培養的捷徑!」這個觀點引起到會師生們的強烈共鳴。中醫高等教育的長期失誤,導致中醫後繼乏人,至今仍然找不到改革的出路,這是一個十分複雜而又敏感的問題。至於為什麼抓經方教育,可以迅速培養出中醫臨床人才?我只能憑感性認識和親身經歷來說明,無法從理性的高度予以闡述。然而,婁先生的這篇〈尋找經方醫學的生長點〉,卻高屋建瓴,從源到流,把經方醫學產生、發展、衰落、復興的整個過程及其原因進行了全面、深刻的剖析,指出了當前經方醫學的「生長點」在何處?使我長期以來的困惑,得以冰釋!只恨相見太晚,倘若早幾個月讀到這篇文章,相信我在廣州人才班的講課內容,從理論上必定更加充實,更加令人信服。
這篇文章無疑是當代中國經方醫學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它最初發表在「經方醫學論壇」上,黃煌先生所加的按語可謂推崇備至:「婁紹昆先生這篇大作是經方醫學的宣言,字字璣珠,句句真言,每個經方人必須反覆地學習和體會,並身體力行於臨床」。大作不僅理論深刻,見解精闢,且文采飛揚。結尾是這樣著筆的:「《傷寒論》是古代醫學夜晚最動人的一場篝火晚會,其薪火穿越過兩千來年的歷史天空,至今仍舊光彩照人」、 「我相信,在未來的世紀裡,《傷寒論》會像一次輝煌的日出,給世界醫學增光添彩。張仲景的名字一定會鏤刻在未來人類共同體的紀念碑上」。看到這樣富於詩意的文字,想必每個讀者都會心馳神往,難以忘懷!
幸好沒有讓我久等!婁先生的新作:《中醫人生》(簡體版),於二○一二年六月初隆重問世。這是一本五十八萬字的巨著,《中醫思想者》所刊登的回憶錄的第一部分,僅占全書的四十分之一,作者在新著中續寫了他那曲折的生活經歷,不倦的精神追求。而〈尋找經方的生長點〉一文中的精髓,則化做到處閃爍的點點星光,使全書異彩紛呈。
婁先生在新著中,又把我們帶回到了他所生活的「狀元橋」:七十年代中國所特有的政治氣氛,夾雜著溫州鄉下的泥土芳香、海風魚腥,一起迎面撲來。市井鄉民的平凡生活,父老鄉親的病痛訴求,作者日常的讀書、治病,尋師、交友,教學、思考,醫患之間的互動,師生之間的交流,宛若一幅幅生動的民俗圖,展現在讀者面前。經方醫生仲萬春、朱湘洲、阿驊表兄、張丰、張法、古塞、西醫陳興華、張秀杲、藥師甘慈堯、汪阿姨,一個個性情各異的人物,接踵而來,走進作者的醫學生涯。馬克思、恩格斯、康德、黑格爾、愛因斯坦、契訶夫、高爾基、歌德、詩經、紅樓、史記、李白、陸游的警句名言,隨處點綴,吸引讀者的眼球。從學針灸開始,進入中醫之門,到讀《傷寒論》,針灸結合經方;從研習承淡安的《傷寒論新注》、陸淵雷的《傷寒論今釋》,到學習日文,閱讀漢方醫生的大量著作,作者從臨床到理論臻於成熟,步步登上了經方醫學的殿堂。書中用大量篇幅詳細介紹了作者與阿驊表兄分析各種疑難病案,與萬仲春先生討論《傷寒論》有爭議的條文,與張丰先生縱論中外經方家的功過得失。中醫名家柯琴、徐靈胎、陳修園、陸九芝、章太炎、陸淵雷、惲鐵樵、曹穎甫、章次公、張簡齋,日本名醫大塚敬節、吉益東洞、山田正珍、湯本求真、龍野一雄、矢數道明、清水藤太郎、森道伯等,這些經方醫學發展歷史中的風流人物,魚貫般從作者的筆下走過。在逐一評點了眾多經方名家的成就與不足之後,書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歷史以詭異的方式將中華民族的經方醫學移植在大和民族醫生的身上,移植在一個和我們文字、習俗、文化、制度等有很大差異的國度中。陰錯陽差,中醫經方的方證辨證在日本卻得到長足地發展。日本漢方家把龐雜的中醫理論進行了『削盡陳繁留清瘦』的揚棄,竟然盡顯其仲景思想的本色之美。章太炎先生有『吾道東矣』一語,暗指這一令人難以啟齒的歷史事實。」
這個結論有如石破天驚,大膽而直率!在當今仍然處於半閉鎖狀態,一心向西看,不願向東看的中醫界,必將掀起一陣狂瀾!
我讚賞作者的勇氣!在目前中醫事業剛剛走出低谷,處於尋找突破方向的關鍵時刻,每一個真正關心中醫生死存亡的同行,應當不為名利所累,敢言人所不敢言。越是「難以啟齒」,越是要告訴世人真相,才能讓我們的這支隊伍,擺脫歷史包袱,突破改革瓶頸,充滿信心地走向未來!
醫生有祖國,但醫學是沒有國界的。中醫學早在開放的唐代,就傳播到國外,特別在日本,明治維新之前的一千多年間,中醫成為日本的「國醫」。日本醫生寫的是漢字,讀的是中醫書,用的是從中國運過去的草藥,他們把中醫與日本的醫療實踐相結合,創造出了「漢方醫學」。日本收藏有許多中醫古籍的孤本,如現存最早的《傷寒論》手寫本,抄於日本的康平三年,即公元一○六○年。這個「康平本」至今仍然是研究《傷寒論》的珍貴資料。日本保存著孫思邈《千金方》的手寫本,被視為國寶,只複印了五百部,專門贈送給國外來「日本《千金方》研究所」參訪的重要嘉賓。特別要指出的是:一百多年來,一大批具有西醫學背景的近代日本經方家群體,敢於衝破明治天皇「廢除中醫,全盤西化」的藩籬,創造性地繼承和發展了仲景學說,在「腹診」、「體質學說」方面,在經方的加減和拓展運用等方面,貢獻尤為出色。正如婁先生的書中所說:「是《傷寒論》的火種點燃了日本漢方,使它升騰起燦爛的煙花。歷史進入近代,在東西方兩種文明激烈碰撞中,中醫學滿目瘡痍,經方醫學的發展陷入低谷,面臨著生存還是毀滅的『王子之問』?一直到日本漢方古方派的出現,才撥開了重重的迷霧,使經方醫學尋找到存在的連續性和動力源。」
讀到這段文字時,使我回想起一件終生難忘的事情:一九八二年,我的研究生同窗劉志壺,特地陪同日本當代著名漢方醫家矢數道明博士前往河南南陽張仲景的故鄉,拜謁剛剛經國家撥款修復的仲景祠。劉志壺與矢數道明先生書信交往多年,並在中國翻譯出版了矢數道明先生的名著《漢方辨證治療學》,劉志壺親眼見到這位年過古稀的老人在張仲景塑像前長跪不起,淚流滿面,親耳聽到老人家喃喃自語:「回來了!我終於回到醫聖的故鄉了!」矢數道明博士是位三十年代的西醫醫師,有志於漢方醫學,在經方研究領域成就斐然,一九三八年開創了東亞醫學學會,倡導中日漢方醫學交流與友好,矢志不渝,長達五十年之久。從這一席長跪、一聲「回來了」的呼喚中,我們見識了一個真正醫學家的情懷!醫學是沒有民族之分,沒有地域之別的。中醫不僅屬於中國,屬於中華民族,也屬於世界,是屬於人類的一部分最寶貴的文化遺產!如果說,是《傷寒論》的火種點燃了日本漢方,使它升騰起燦爛煙花的話,那麼,正在復興,正在試圖衝破「瓶頸」的當代中醫事業,也應該充分學習和借鑒日本漢方醫家在研究《傷寒論》、研究經方領域所取得的傑出成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當代中醫學人,只有不自卑,不保守,善於總結自己的經驗,善於學習他人的長處,敢於拿出去,敢於引進來,既有歷史使命感,又具備世界眼光,才能真正擔負起振興中醫事業的重任!我們應該具有這種偉大的氣魄和胸懷!
通過婁先生這部著作,讀者看到了他那豐富多彩而又艱難曲折的中醫人生,但更重要的意義在於:他通過四十多年與經方結下的深切情緣,揭示了一個中醫臨床家成長的必由之路,指出了當今中醫教育改革的一個突破方向。以類似於傳記的作品,書寫自己的親身經歷和心路歷程,把諸多中醫理論和歷史積澱的重大問題,大量錯綜複雜的病案,以師生討論的方式,用通俗委婉的文字表達出來,使讀者心悅誠服地接受,這是婁先生對於歷代中醫著作的一種文本創造,也是本書最大的魅力所在!
真實、細膩、深刻!邊享受美的文字,邊接受靈魂的敲打,作者以這樣獨特的方式,啟發人們對於中醫未來的思考,用心何其良苦!這是我品味《中醫人生》的一點心得。但願所有中醫同仁和關注中醫事業的人們都來讀讀這本十分難得的好書!
湖南中醫藥大學 彭堅
二○一二年六月二十八日於梨子山
(注:彭堅:湖南中醫藥大學教授,湖南中醫藥大學附一院知名專家,《我是鐵桿中醫》一書作者。彭堅教授擅長運用經方、古方、家傳方治療各種疑難雜病,具有豐富的實踐經驗,用藥簡便驗廉,深受患者歡迎。並多次作客中央電視臺《健康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