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一
碰巧她是一隻會拉小提琴的羊
范俊奇
瑋軒嗜甜──很快我就証實了這一點。而且她好像特別喜歡黑糖。黑糖雖沒有經過高度精煉,但製作條件更嚴苛,這跟瑋軒行雲流水應對生活的手式,於是就有了一種不言而喻的契合:都優雅,都講究精緻,都藏有某種程度的不肯妥協和不樂意隨便讓步。
而嗜甜的人,熱情開朗,友善溫柔,攤開來的,幾乎都是個性的光明面,對世界也都懷抱着不為人知的友善和包容,恰巧瑋軒身上,幾乎都結合了這些特質,並且粼粼地反映在她的文字當中──因此這本書裡的章章節節,不但可以讀到瑋軒對建構甜美生活是如何大費周章地將最細微的地方做到最極致,也可以發現她創辦《女人迷》,甚至被譽為台灣女性創業典範,努力將女力揮發得淋漓盡致,以致偶爾也禁不住為自己可以與全球企業展開人才培育並推動多元共融文化運動而微微地有點驕傲背後,咦,原來她也會對生活撒撒嬌,原來她也會像個困在戀愛中的少女,需要定時擦拭愛情的高光時刻,好讓自己有一種被愛情耽溺的虛榮,就像她給新書取的名字那樣,《我的世界一定要有貓尾捲捲巷》──所以瑋軒嗜甜的少女感,在書裡的某個段落,還是會出其不意,閃露出讓人會心一笑的端倪。
但我更喜歡的其實是瑋軒的好客。散文好看,很多時候好看在作家願意打開自己的尺度有多少。而瑋軒就好像跟剛認識的朋友,一點機心也沒有,興高采烈地將門大方拉開,把大家請到她家裡去,然後絮絮叨叨,前後有序,坐下來談她十六歲在手術台上醒過來之後的感悟,談她和她先生相依為命的甜蜜,也談她堅持要自己扛起「女人迷」文化願景的執拗,因此我在想,如果一位作家的人生其實就是她終其一生最澎湃的一部創作,那麼瑋軒給自己設定的題材,也未免太豐富了一些。
因此被邀為瑋軒的新書撰文推薦,並且得以優先閱讀她這一本在疫情期間完成,寫得特別快速也寫得特別怡然自在的第三本書,我一路讀開來,書分四卷,每一卷看似獨立,卻環環相扣,引申出不同支線,而不同支線又暗中牽葛交藤,互為主客,組合出瑋軒不同的情緒和面貌──我在閱讀過程最大的收獲,其實就好像領了一張導遊手冊,在遇見她的人之前,先熟悉她雀躍過歡愉過的每一段過去,然後在不同的場景和段落,走走停停,看她眼裡看到的,聽她說她聽到的有關那些歲月在樓板上走動的聲音,每一個細節和每一個句子的相接,都實實在在,刻畫出她花枝春滿的人生。而作為一名女性主義者,瑋軒最溫柔的溫柔,很多時候,都是在剛強與剛強的縫隙當中順手給提煉出來,更何況瑋軒既是媒體人又是作家,該是何等剔透玲瓏的一個女人,因此之於愛,之於不屈服於人生的狡猾與無奈,我記得她說過一句,她和她先生都一直在努力,不會讓「不愛」在他們相愛的世界裡有機可趁,也不會怠慢愈來愈值得敬畏的每一刻依偎和每一寸陪伴──就好像她喜歡烤過的吐司給她陽光普照的時間感,也喜歡母親煮的咖哩總讓她聯想起幸福一直都在的永遠感,讓所謂人生的圓滿,有了更立體的模型和必須依循儀式去奉行。
即便是偶爾下雨了,瑋軒會用她流利自然的文字,疏密有度的語氣和說話節奏,提醒妳如果不撐傘比撐傘讓妳快樂,那就不要拉住自己對自己不,或許妳可以像瑋軒一樣,善用生活的既興感,取出荷葉圓杯,在雨天給自己煮一杯茶,在對的時間和對的人,用對的格式做對的事,認真地和人生交涉,嫵媚地對生活撒嬌,這樣,其實才是一個讓女人也著迷的女人,其實也才看上去,像座迷宮一樣的迷人。
推薦序二
請收下我的愛,繼續潤養你的各種可愛
陳冠伶
謝謝瑋軒,讓我從這本書的草稿跟到完稿。才知道寫一本書,原來是這樣的驚恐又驚喜,因為隨著故事布局移來移去,我在一旁都忍不住要跟著咦來咦去,咦你那一篇就這樣讓它人間蒸發了嗎,或,欸那一段寫這樣就夠了嗎,結果冷不防地,可能也就過了兩個晚上而已,她又隨即補上更多更好的,瑋軒總是這樣的,擁有滿滿的也樂於給出滿滿的,過去天天朝夕共處時她就是這樣,十年後還是滿滿滿滿的心意與新意,真不簡單。
相較之下,我呢就是一介小婦人,一個偶爾得閒才寫字的婦人,沒有漂亮的學經歷和過人之處,人生至此最刺激,興許只是生了一個孩子,連這篇推薦序都是每天陪小孩上學往返的路上,一字一句在腦中疊砌,才能及時組合起來交予出版社。
認識瑋軒時,正是她創業剛開始。本來約好碰面要談專欄合作,後來相談甚歡,不小心就轉彎成了她的第一位正職夥伴。所以我對她最初的印象就是「這個老闆也太不老闆」,雖說那時團隊的固定班底,包含三位創辦人總共也才五個人,時常忙不過來,可是那時再忙,我們還是天天都能邊忙邊玩、樂成一團;天氣好的日子,就搬去公司旁邊的草地野餐上班;每次下班前,尤其禮拜五必要相隔一個周末才能重逢,我們一定互擁示愛好好道別,不管旁人覺得肉麻浮誇,就是青春濃烈地,與之,相愛相惜。
第一年共事,印象最深一次是,當時要為Womany找到一個正式對應的中文名稱,午間趁其他夥伴先帶一票實習生去進食、辦公室裡好不容易一片寂靜那當下,那裡只有瑋軒同我,我們望著白板上密密麻麻的選項,兩人就是一搭一唱,也沒花上太多時間苦惱掙扎,不過是到現在都忘不了,我們那個一致決定就是「女人迷」的瞬間,兩人四手都起了雞皮,有多激動你可以想見。只是哎,這竟然都十年前的事了嗎!
過去幾年間,又發生了好多好多事,誰能料到我們也會任性傲嬌地分道揚鑣,但感謝一切機運,讓彼此終究回到身邊,還一起從工作那面,漸漸滲透到彼此的生活內面,手牽手走進了熟年,更趨穩定,也更加確定,要成為對方生命裡那一塊鬆軟香甜的存在。就算我們不再是常常見面擁抱的那樣親暱,卻可以每每在線上只用幾個字就懂得彼此的懂得,如果這不是心心相印,什麼才是(我知道你正在嘲笑我說這什麼老派到不行的話),我們就是心靈有匯流有碰撞出火花啊,這是裝不來也假不了的。而你正在看的這本書,我靈魂伴侶張瑋軒寫的第三本書,總算讓我盼到了我平常就在相處的她,終於好好寫下她自己比較促咪、比較貓咪的那一面。
當書名落定的時候,我也再次想像她筆下的「貓尾捲捲巷」,那裡應該就是一個毛茸茸的大圓環,然後瑋軒平時就是住在這條貓尾巴裡的某一環,每次移動或光是心動,就能轉動可愛的循環,一定是這樣,她才可以一直像書裡(幾乎每一篇)寫的那樣,用她獨特的可愛去愛著世界,再用被愛,回潤自己的可愛。當然,除了令人心生嚮往的天馬行空,我也非常喜歡書裡那些有趣坦率的自白,和各種明暗程度不一的告白,無論是她自己的有感而發還是與人互動,大多細膩且有些深情還有些癡情,看完你會更明白她的理想、能力與魅力,有源源不絕的樂觀、無人能敵的勇氣,以及永遠異想天開的浪漫。這就是我們家瑋軒吶,我認真想跟大家說,這個人和這本書真的都很值得被喜歡。
瑋軒之於我是不可多得的朋友,當初就想如果幫寫序預設至少要五千字起跳,才能略表自己澎湃的心意,但是我兒去上學的路就只有這麼長,你我來日方長,這裡未盡之處,日後再親手一一書寫給你。是說也萬萬沒想到會透過書序,對你公開表白這一些,明明告白又不像瑋軒你那麼在行,但也許我很擅長陪你到老,不嫌棄的話,如果你豌豆公主般的牙齒同意的話,我們一起啃餅乾、當少女到一百歲吧!
你終生的餅乾友,冠伶
後記
這是一本有關於幸福的書。
我是這樣相信的:無論經歷了什麼,就算是絕望或是黑暗,別放棄對生活的熱愛和執著,要下定決心地追求幸福,就算不能改變這個世界,但我們至少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地活著。
生命厚待,讓我在這個世界上,能留下第三本書。有三生萬物,這本書確實包含關於我生活中萬物和隨想偶悟,也藏了很多讓我相愛暗戀的人們。作為一個女性主義者,我的大腦、心臟和雙手很強壯有力,但日子還是要鬆軟甜蜜的。
引述三毛的話:「在我有生之日,做一個真誠的人,不放棄對生活的熱愛和執著,在有限的時空裡,過無限廣大的日子。」可以這樣的活著,就是身而為人的一種幸運啊。經歷過疫情,當所有人的生活都成為「有限的時空」。這個時候,特別需要讓日子廣大浩瀚起來,建立起自己的宇宙。
我也很喜歡悔之老師的一首詩:「我向你合掌/有一世我哀傷的時候/你給過我/溫暖而慈悲的眼神。」這個世界很糟,生活也總有離別和哀傷,但我們能為自己合掌,給自己一點慈悲和溫暖,原諒自己,善待自己。也別忘記那些曾經真心對我們好,給過我們原諒和善待的人。
願這本書能送給我親愛的讀者,對,不管你怎麼想,如果你是我的讀者,那就會是我的親愛的。我會為你祝福和祈禱。翻開此書,就能即刻擁有讓自己幸福又快樂的能力。
人生苦短,去日無多,每一天都有可以困難受苦的理由,但是我們永遠有能力選擇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著,用可愛好玩又優雅的方式度過。希望你讀完之後能感覺自己的心口是暖暖的,像被太陽曬過一樣。這本書是我,我正把自己的心敞開來送給你,歡迎你進入我,而我也能夠進入你。我想用這本書,跟你水乳交融。
《小婦人》的作者露意莎•梅•奧爾柯特寫過一句話:「人生有太多苦痛,故我書寫歡愉。」這本書就是我歷劫歸來後的各種鬆軟歡愉,是我送給自己,也想送給你的禮物。無論你對此生的決定為何,別忘了真誠的對待自己,倍重自愛的善待自己。願你和我做為一介凡人,每天的日子都能平安健康甜鬆幸福且快樂。
我的世界一定要有貓尾捲捲巷。
而你的世界,必須要有什麼呢?──不管有什麼,希望那是你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