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我們展開這個計畫是因為穆罕默德.本.沙爾曼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新政治和企業人物,但對深受他每隔幾個月做出的重大決定影響的人來說,他仍然是個謎。不管是必須適應他恣意使用權力的中東國家、對他投資數十億美元感激不已的科技公司、因為他生活天翻地覆的異議者和政權的批評者,或者當他在二○二○年初決定把石油當作經濟武器而受影響的人,沒有人真正了解驅策他作決策的原因是什麼,或為什麼他能如此迅速地崛起。
我們是專注於金流的調查記者─錢如何花費、流往哪裡,以及用在何處─所以我們展開這個計畫時認為,我們必須拋棄一切自認對沙烏地阿拉伯和穆罕默德所知的一切,從頭開始追蹤錢。我們在報導中愈往下追,就愈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決定這麼做。有太多我們原本自認對他的了解只不過是真相的諷刺畫,經常是以誇大他性格面向的方式想像的,讓他看起來像一個精神錯亂、有著英雄般的個性、或完全不受控制的人。
當然,我們面對的挑戰是,如何記述一個新統治者,在一個數十年來很少改變的國家進行快速變革,而我們卻對位居這場風暴核心的人物缺少深入的了解。如果不更深入了解他的性格、他的家族、他的動機、他的計謀,和他崛起過程經歷的大小戰役,一般的觀察家將缺少協助他們做成結論所需要的資訊。
這不是對穆罕默德過去五年來所做決定和行動的合理化、道歉或讚美。這是我們對他崛起以及掌控大權所做的最詳盡報導,最早展開的時間是二○一七年我們為《華爾街日報》工作時,當時我們兩個人都從倫敦出差到沙烏地採訪,報導他經濟改革計畫的各個面向。
研究穆罕默德.本.沙爾曼是一件需要用心推敲的工作。聽起來似乎違反直覺,但在倫敦和紐約工作是尋找我們想要的解答的一大優勢。身在波斯灣國家的重要人物很少敢於暢所欲言自己國內王儲的事,因為擔心遭到電子監視(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或被看到與像我們這類可疑人士會談。這些重要人物旅行到倫敦、巴黎或曼哈頓時會如釋重負,口風會鬆許多。
在這兩個世界首都工作大有幫助的另一原因是,穆罕默德.本.沙爾曼的故事從他在王室最早時期就與商務和金融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很少世界領袖像穆罕默德那樣著迷並涉入全球商務。紹德家族在沙烏地阿拉伯施行專治統治,因此日常治理中帶著類似管理家族投資公司的成分,但穆罕默德從早年開始就被灌輸創業家、大亨以及歷史上著名政治強人的故事。要了解他,必須知道他不只是一般人習知的沙烏地領導人─他也是紹德公司的執行長。
本書是多年報導的成果,特別是二○一九年的報導,當時我們旅行到各個國家,投入採訪我們可以找到的多年來與穆罕默德互動的人,搜尋紀錄他逐漸增長於個人與政治版圖的舊檔案和機密政府文件,並閱讀所能挖掘到的有關穆罕默德和沙烏地阿拉伯的一切資料。
大多數我們的消息來源以「背景消息」的方式與我們談話,因為匿名可以保護他們免於身分曝光。這有賴於我們特別勤快地尋找更多經歷過相同事件的人,以便確定他們的可信度。每一則軼聞都根據許多消息來源的回憶,且通常在可能的情況下有電子郵件、法律文件、照片、影片和其他紀錄的支持。本書的引述和談話都以參與者的筆記、回憶、錄音和其他支持材料重新建構。我們也挖掘公共資料庫,從公眾也能汲取的資料尋找穆罕默德個人事業網絡的線索。
我們希望本書讓世人對這位世界上最雄心勃勃的年輕人有更多新了解,因為未來數十年他可能繼續掌握大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