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西元1611年,在聖誕節快要來臨的時候,有個年輕女孩領著年邁眼盲的祖母到磨坊那裡收取近期完成某項工作的款項。然而磨坊主人不想付錢,就對她們大吼:「娼妓、巫婆,滾出我的地方!不然我就燒死一個、吊死另一個。」
那位老婦人想要報復,而且她知道怎麼達到這目的。她後來說:「用巫術取人性命的最快方法,就是用黏土做出肖似想要殺害的對象之形象。」然後用荊棘或別針刺黏土像以引發當事人的疼痛,還有用火燒毀黏土像,那麼「依照此法,那副身體應會死去。」
這位大家公認且自已也認為是女巫的婦女,名為伊莉莎白.邵森斯(Elizabeth Southerns),又名老蒂姆戴克(Old Demdike)。高齡80歲的她及其餘19個人在1612年因英國潘德爾審巫案(the English Pendle Witch Trials)而遭逮捕。她在等待審判的過程去世,然而與她同時受到指控的人們當中有10位被處以絞刑,包括伊莉莎白的孫女愛麗森(Alison),罪名是「利用邪方壞法」蠱惑他人致死。
對於巫者及有害魔法的恐懼、用來當成魔法操作媒介的物件,還有無力者藉運用魔法而取得力量,都是這份針對魔法信仰與習修方式的美妙全球研究經常反覆出現的主題。我們會穿越時空,從古代的美索不達米亞與埃及,經過羅馬的女巫(女先知)、祆教魔法、中世紀的日本煉金術以及斯堪地維亞的攜杖者,到伏都(Voudon,或稱巫毒Voodoo)、靈應板、聖誕老人、威卡,以及更多其他的主題
這份調查如此統括一切,讓我們學到一件事,亦即雖然魔法的形式──像是法術、儀式與力量──多有不同,但是所有尋求魔法的人都有類似的想望。他們希求力量,以凌越本質無從掌握的事物:他們渴望去挑戰無從解釋的事物,或清楚了解那模糊難辨、使人不安的事物,例如就我們所知,格陵蘭的因紐特人相信靈的力量,因為它們能夠控制自己所居住的酷寒冰封荒原。魔法允諾人們,會為容易出錯的日常事務提供協助、會把破壞農作物的天氣控制住,還會為不孕者或病人帶來慰藉。這代表那些相信自己可用冥想與靈聯繫、能夠抵禦邪惡,還有能夠站在人的有形世界與靈的無形世界之間的人們,總會有事可做。這就是數百年來魔法令人們深深入迷且未來依然如此的原因。
讓我特別感到目瞪口呆的是,為了設法對付那顯然完全不受我們控制的事物──亦即生活在線性時間的我們無法知曉的「未來」──人類居然創造出如此大量的嘗試做法,不僅是茶葉占卜與手相,還有火占(藉由觀看油燈的火舌型態進行占卜)、鳥占(藉由觀看鳥的飛行進行占卜),甚至還有──我好愛這個──馬嘶占(即詮釋馬的嘶聲)。
這些占卜方法,通常就跟大多數魔法一樣,已被禁止使用。雖然魔法通常會被認為是反道,然而其與奇蹟的界線非常窄薄,多視觀察者的自由心證而定。雖然魔法經常被納進主要宗教之中,但它反倒動搖那些自視正統的信仰,並挑戰既定的權力架構。
對於巫術的種種看法,世上應該找不到比本書更加清楚的著作。那些指責別人行巫的人們,其實也在尋找「不幸」的超自然解釋。歐洲在16、17世紀的大獵巫,處死將近5萬人,而當時的想法是邪惡力量係來自魔鬼,並認為絕大多數巫者係為女性,會運用自己的魔力來控制男人──因為女人被認為比較無力抗拒惡魔的誘惑且容易接受之。
就像巫者的大釜周圍總有霧氣繚繞,錯誤的資訊也會在這個名為魔法的主題周圍不停打轉。而這本令人全神貫注的書將退去迷霧、解除魅惑,並生動照亮那經常讓人感到很有意思的主題。
蘇珊娜.里普斯庫姆(Suzannah Lipsco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