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理解跨性別光譜的多元,你也能成為給予他人力量的人
時尚大嗎 曾渼津(性別教育工作者)
看著書裡的卡蜜兒,我想起我的兒子,巧克力。巧克力是個愛漂亮的男孩,喜歡穿亮晶晶、蕾絲裝飾的衣服,也會穿裙子去上學,就像卡蜜兒那樣。這樣的孩子,在家人面前也許很安心,但在公園、在教室可能就會遭受旁人的疑問或指指點點,我猜卡蜜兒在美國學校遇到的狀況,大概和巧克力差不多。
「欸,你不是男生嗎?難道變成女生了?不然你為什麼穿裙子?」
「你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我看你去男生廁所,可是你怎麼穿粉紅色?」
如果孩子平時學到的男生女生只能像男生或像女生的樣子,他們當然想像不到生理男生也可以有漂亮的權利。所以說出口的疑問,他們覺得理所當然,但對於被問的孩子,卻是各種質疑與譴責。也就是說,傳統的性別刻板印象,會讓人以為生理性別男生就要有男生的樣子,因此不符合男生樣子的男生、不像女生樣子的女生,就會被質疑。
我寧願相信,欺負與霸凌來自於不理解,這樣,等到其他孩子接觸到性別教育,知道男生女生不是只有一種樣子,不是像阿公、阿媽說的,男生不可以穿粉紅色、不能玩洋娃娃。男生也可以愛漂亮、玩化妝遊戲。不是像爸爸、媽媽說的,女生穿洋裝才可愛。女生想穿褲子跑跳,
玩得髒兮兮也無所謂……等到其他孩子看見性別的各種樣貌,理解這些不同只是每個人的選擇與喜好,那麼不論是卡蜜兒還是巧克力,才不用再焦慮「我穿這樣去學校,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看到這裡,你應該更能理解,生理性別其實侷限不了一個人的性別氣質,就像卡蜜兒喜歡打扮成女生的樣子,頭髮也比很多男生長。一個人展現的性別氣質,不會因為生理性別被限制,因為人還有「心理性別」。
簡單來說,性別不是只有男生女生二元分類的概念,在不同層面會有不同的性別:
1. 生理層面,指的是生理性別,就是新生兒出生時,醫生依據生殖器官指出的性別。
2. 社會層面,指的是我們在社會上表現出來的性別,也就是我們日常中聽到的「男生的樣子」、「女生的樣子」、「太man 了」等等。
3. 心理層面,說的是「你對自己的性別認同」,意思是「你心裡想當的那個性別」。
4. 最後一個是性傾向,可能是同性戀、異性戀、雙性戀……
回到主角卡蜜兒,卡蜜兒的生理性別是男生,她覺得自己是女生。我們可以這樣理解:卡蜜兒想從出生時的男生身分,跨到自我認同的女生身分。這樣生理性別和心理性別不一樣的狀態,就是跨性別。
「靈魂裝錯了身體」是最常被用來理解跨性別的一句話,就像書裡的卡蜜兒跟好朋友說的:「我是女生,我澈澈底底覺得自己是女生,即使我有男生的身體。」卡蜜兒喜歡穿那種會隨風飄的裙子、會選搭圍巾和靴子,頭髮也比大多數的男生長,外表看起來真的讓人以為他是女生!不過,你知道嗎?雖然她有男生的身體,但卡蜜兒真的是個女生,她覺得她就是個女生!
跨性別的樣態是光譜的,可以很多元。有些跨性別和卡蜜兒一樣,想打扮成心理性別的模樣;有些跨性別難以接受生理性別的身體,想要透過變性手術徹底改變性別;還有些跨性別,原生身體的樣子與外表的樣子都是男生(女生),心裡卻認同女生(男生)。不論跨性別是哪一種樣貌,原生性別的身體,每天都在提醒他們「靈魂裝錯了身體」。
想想看,要是今天有人逼你穿了一套你不是很喜歡的衣服出門,你是不是整天渾身不對勁?這種哪裡怪怪的、不是很舒服、渾身不對勁的感覺,就是跨性別可能的感受。而透過穿著女裝,卡蜜兒讓自己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讓自己成為她心裡認為的女生的樣子。
幸運的是,卡蜜兒有支持她的家人,讓她自在成為她喜歡的樣子,而不是用身體的性別來限制她必須像個男生的樣子。但很多跨性別的人不像卡蜜兒那麼幸運,身邊有人可以理解自己並給予支持。有人問過我:「跨性別難道不是自己選擇的嗎?她想穿女裝,如果被笑被罵也是自己選的啊!」如果你身邊也有卡蜜兒,你也是這麼想嗎?身為家長,一開始也許會責備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做好,但你看著孩子明知可能被笑也如此想要穿裙子,還會覺得跨性別是自己選的,活該被笑嗎?
我不知道這樣的孩子進入了學校,老師、同學會怎麼看他們?怎麼和他們相處?看了這本書,相信你在理解卡蜜兒之後,對跨性別會有更多的理解。身為老師,可以用卡蜜兒的故事,讓學生知道性別不是只有男生女生兩種樣子;身為學生,可以學到這樣的同學就只是跟自己有不同喜好與特質而已。怎麼和跨性別者相處?你如何和別人相處,就怎麼和她/他做朋友囉。如果是家長,可以教自己的孩子,懂得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樣子,讓他有能力欣賞其他孩子的各種樣貌,校園的友善環境從自己就能做起。
這是卡蜜兒的故事,更是每個跨性別者可能會經歷的事情。看完這本書,期望你更理解跨性別,不論你的身分為何,都可以成為那個理解並給予支持力量的人,讓所有非二元性別者,更安心自在地成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