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民初有一詩人,才高命薄,曾著一詩集題為《被劫林中》,這四個字抵得上他、他的妻兒和同代無數詩人的命運。而我們、我,於一百年後的今天,以為已被自己的時代洗劫一空,遂去檢點這一百年的殘骨與磷火,試圖重組身邊的反骨與重光。李商隱詩曾云:「年華若到經風雨,便是胡僧話劫灰。」而今風雨已經,胡話初成,是為劫後書。
本書分為三冊,第一冊《拓孤之地》,原名「託孤之地」,由國藝會資助寫作其大部分初稿,現改稱「拓孤之地」,意為:拓印孤獨的地方,拓展自己的孤獨的地方,甚至拓荒者陷入孤獨絕境的時刻。以更貼近組詩所涉及的大多數台灣孤魂的傲氣與特立獨行。
第二冊《凶年巡禮》,關於過去兩年多所謂疫情之下的異情:哭笑無端,光怪陸離,終歸寂寂。惟願以字句巡禮遍路,如野僧念經,即便未能超度亡靈,也是懺悔的一種方式,沒有人是倖存者。
第三冊《母語辭典》,關乎我念茲在茲的香港,以及世界各個像香港一樣浴血抗爭的地方,母語是她們最終的倚恃,失恃──失去母親──就會失詩。
劫後重逢,最怕的是見面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但有詩為證,我們定能辨認本來面目,詩是明月,我們就是起伏的千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