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一
對困境、人生、藝術的回應,梵谷用畫告訴你
臺灣藝術大學藝術管理與文化政策博士/施岑宜
一輩子都在輸的人,死後才成為最大的贏家,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如果梵谷有機會覺醒去改變自己,他的人生下半場還會有更加驚豔世人的傑作嗎?
讀完《如果梵谷是個收藏家》這本書,腦海浮現出許多的好奇與疑問。這位活在十九世紀下半的畫家,一生困頓潦倒,渴望知音、渴望愛情、渴望成功,卻沒能如願;他是天才、瘋子、狂人,直到後世才被肯定,這樣的人生劇本好難。
那孤獨、與世界格格不入的身影,卻好在有宗教、藝術、閱讀與書寫作陪,伴他思考並將敏銳的觀察力、渴望表達的熱情,充分展露。本書爬梳梵谷與弟弟西奧(Theo,以及少數朋友)的書信往來,同時配搭影響其生涯創作的藝術品,梳理出梵谷是經歷了什麼樣的洗禮,才成就了傳世的大師之作。
透過一幅幅繪畫的對照、觀看與賞析,我們得以理解他所面臨的人生、當下受到什麼樣的啟發、如何看見他人所未見,並認真回應在自己的創作中。而作為讀者的我們,也剛好隨著梵谷的獨特眼光,走過那段在藝術史上的特別歷程。
許多藝術家繼續活在梵谷的畫作裡,生命彼此影響彼此,萬事互相效力,藝術造就了最小的無限大。梵谷在與弟弟通信的文字中,隻字片語都是每次的感動與情緒衝擊;一切似乎都在預告著,這個即將影響後世的藝術家,生前沒有機會擁有知音,寂寞、失落、憤恨與挫敗,意外成為他繼續前進的動力,在藝術裡,他找到持續勇敢下去的熱情。
作者史蒂芬.奈菲(Steven Naifeh)在2012年與先生格雷格里.史密斯(Gregory Smith)合著《梵谷的一生》(Van Gogh: The Life),兩人透過寫梵谷的故事,開始研究與少量收藏影響梵谷創作的藝術作品。寫傳記的重點不在於敘述那個人的人生大事,而是要了解主人翁所活過的人生,盡可能走進他的心中。
本書企劃始於史密斯先生過世後──從原本兩人協作的書寫模式,變成作者一個人的獨自寫作;奈菲藉由此過程重新回憶曾經擁有的美好,同時體驗人生的酸楚與無常。他用一本書來安撫失去所愛的心。
梵谷在精神病院時,連神父都質疑且不懂他的畫。然而他沒有生氣與難過,只是淡淡的說:「也許我的畫是給尚未出生的人看的。」每個人都行走在自我英雄之旅的路途上,時時孤獨不安,而藝術總能帶給我們力量。
推薦序二
麥田低鳴的鬼,與他眼裡的星空
文學作家/肉蟻小姐
你曾見過梵谷最後居住的房間嗎?我看過,一間陰暗窄小的閣樓,困著一個閃亮靈魂最後的身影。那是位於巴黎近郊,名為奧維(Auvers sur Oise)的小鎮;四季風和日麗,細碎陽光灑遍教堂、磚瓦與麥田。
曾經,憔悴瘦弱的畫家揹著畫具,搖搖晃晃走在那個小小的鎮上,所見的每個角落,都在他的筆下成了畫。他看上去是那樣孤獨、瘦弱,且古怪;鎮民因而當他傻瓜、一個畫技拙劣的瘋子,沒人看得懂他眼裡的星空。
在他死後,弟弟西奧也因悲傷而逝,兩人一同葬在那裡。綠色的藤蔓,攀爬上他們的墓,掩蓋了世間最殘酷的現實:逐夢的邊緣人,如何被世界遺棄。
他瘋了嗎?歷史翻來覆去的辯論──梵谷的憂鬱、梵谷的死、梵谷的寂寞、梵谷的病。
直到今日,當你踏上那塊土地,行經梵谷最後看見的麥田,你都聽得到悲傷的哀鳴。那是為藝術吶喊的鬼,化作烏鴉的黑影,盤旋飛舞,在遠方哭泣。
所有的不被看見,都成了時代的邊緣人。他們的眼睛太透澈,而嘶喊太脆弱。或許,那不是癲狂,而是看得太遠、太遠。他們看到世界尚未看見的色彩,因而被當前的時代遺棄,只能被時間碾為塵,隨風而逝。
但總有些例外,梵谷,就是那個例外。
在這本書裡,你將看到一個曾經夢想著巨大藝術版圖的畫家,與他背後的推手:弟弟西奧,與西奧之妻喬安娜(Johanna Bonger)。在梵谷兄弟逝世後,是那在歷史中近乎無名的弟媳,讓梵谷的〈星夜〉(The Starry Night),成了世界級的藝術品。
烏鴉仍在麥田低鳴,梵谷的生命變作星點劃過,在夜空永遠閃動──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唱一句:Starry starry night。
他聽不到了,但他的畫可以,或許可以。
翻開書,你將看到他曾經的苦痛、掙扎、搏鬥、失落、瘋狂,與永不妥協的,夢。
作者序
梵谷也是收藏家,這些都是他的眼光
文森.梵谷(Vincent van Gogh)是一位革命性的藝術家。他徹底改變繪畫能力的本質,熱烈點亮了嚴肅繪畫的配色,並將許多個人特質灌輸至自己的藝術中;不過,與他同時代的人卻很難看出他的價值。
然而,事實上,當梵谷在1890年以37歲的年齡過世時,他並沒有像某些人所想得那樣完全沒名氣。但直到1888年末,當他的弟弟西奧(Theo)在前衛展覽「獨立沙龍」(Salon des Indépendants)展出他的三幅畫,才終於有幾位主流的藝術家與作家,開始認真看待梵谷的作品。
而直到他死前六個月,才有一位名叫亞伯特.奧里爾(Albert Aurier)的象徵主義作家,在具有影響力的法國期刊《風雅信使》(Le Mercure de France),對梵谷的作品發表了一篇廣為人知且極度熱情的讚美文章。此後終於有幾位主流藝術家,在布魯塞爾的「20 人展」(Les Vingt),看見梵谷的畫作與他們的作品並列,並承認這位大膽的新進藝術家已在藝術界崛起。
但梵谷從未將自己視為革命性藝術家。儘管他的作品頗具原創性,卻是建立在前人的堅實基礎上。
早在自行創作藝術之前,梵谷對於藝術就有著飢渴的眼光。16歲時,他離開家鄉前往海牙,在伯父森特(Cent)創辦的知名荷蘭畫廊工作。1869年梵谷來到這個畫廊時,它已經被那個時代最具權勢的跨國畫廊──「古皮爾公司」(Goupil & Cie)給收購。
他因此得以近距離接觸許多當時最搶手的藝術品,包括法國學院派大藝術家尚–路易–厄尼斯.梅森尼葉(Jean-Louis-Ernest Meissonier)與尚–李奧.傑洛姆(Jean-Léon Gérôme)等人的作品,以及其他法國和荷蘭的嶄新風景畫藝術家,例如巴比松畫派(École de Barbizon)和海牙畫派(Hague School)。
在梵谷住過的所有大城市──海牙、阿姆斯特丹、布魯塞爾、安特衛普、倫敦與巴黎 ──他都將自己敏銳眼光與苦行僧般的智慧,運用在所有能找到的藝術品上。「不管情況如何,你都必須常去逛博物館。」他如此指示西奧,西奧於1873年也跟著哥哥的腳步,加入古皮爾公司。
「盡量付出熱情吧!」梵谷寫道。人必須面對生活的所有層面,尤其要抱持熱情面對藝術與文學。「因為熱情當中蘊含著真正的力量,熱情洋溢的人,既能做很多事情、也能承擔很多事情。而抱持熱情去做事,才能把事情做好。」
梵谷熱衷於古典名作,它們對其作品的影響一直都很深刻。但他就跟大多數藝術家一樣,對自己時代的藝術更為投入;也就是所有十九世紀的藝術。
本書挑選的作品,能讓讀者有機會更認識那個時代的主要畫家(有些至今仍很有名),並且了解他們是怎麼構築出令梵谷如此喜悅的世界。這些作品不但是平臺、讓人得以欣賞這門偉大的藝術,它們也是一種欣賞藝術的眼光:梵谷的眼光。
在短暫的生涯中,梵谷寫的信(大多數是寫給西奧)始終都表明他對某些藝術家的熱愛──這些信件,對於藝術分析非常有說服力,並深刻探討了其對梵谷的意義,充滿了悲傷與喜悅,它本身就能視為一部文學作品。因此我們幾乎不必去猜測某位藝術家是怎麼影響梵谷的──他優美的散文通常都已經描寫得非常詳盡。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沒有提到自己受哪些藝術家影響,他的作品也會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