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薦序
中國失速,中共失敗!
汪浩
台灣書店有關中國、中共和習近平研究的書籍琳瑯滿目,但是由台灣本國學者撰寫,以全球國際關係為背景,深入分析習近平的個性、思想和政策的專著,卻是鳳毛麟角。宋國誠教授的這本書,既塡補了台灣學術界的空白,又行文流暢、論述生動活潑,很適合社會大眾茶餘飯後閱讀。
二○二二年十月二十二日,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閉幕(後文簡稱二十大),前中共總書記胡錦濤被架離會場這一幕,震驚全球。習近平打破慣例連任,全面提拔習家軍出任政治局委員,確保自己永久執政。總理李克強裸退,一年後被猝死。
過去四十年,按鄧小平總結文革教訓而規劃的中共領導人退休制度,包括三個層面的內容:第一,中共最高領導人一人最多擔任兩任、一任是五年。第二,政治局成員受七上八下的年齡限制。第三,會隔代指定接班人,而被指定的接班人選,則於現任總書記展開第二任期時晉身政治局常委;這位人選通常是年輕一代,並被授予綜覽全局的職位。中共二十大上,習近平廢除以上這三項制度,代之以他個人隨心所欲,獨斷獨裁的領導模式。以他的小學文化程度,習近平為什麼能獨裁?他是怎麼做到的?
史達林(Joseph Stalin)、毛澤東在死前不肯放棄權力,身邊的人在他們屍骨未寒就發生暴力弒殺,搶奪最高領導權。鄧小平、江澤民安排接班人後垂簾聽政,得以善終。習近平非常清楚這些歷史先例, 同史達林和毛澤東一樣,習近平也是個疑神疑鬼、對人極度不信任的領導,所以他幾乎只重用他在位低權輕時就認識的人。他還身兼黨內各種小組的小組長,以及各種委員會主席,緊緊抓權。但是,赫魯雪夫(Nikita Khrushchyov)就睡在身邊,那些歌功頌德,高喊「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的人,有朝一日會是整習近平最狠的人,這點習不可能不知道。習近平是個孤獨的人,他不想玩指定接班人,又打倒接班人的遊戲,他想要超越毛澤東、仿效史達林,操縱身邊的人互鬥到死,而自己永遠不會分權。另外,習近平可能自認身體很好,不需要指定接班人;也可能他想要提拔女兒進入政治圈,這點還需要觀察,但只用親人幾乎是所有獨裁者的歸宿。
二十大後不到一年,習近平就滅了親手提拔的外交部長秦剛和國防部長李尚福,他使身邊的人感到恐懼、兔死狐悲。寒蟬效應的後果就是十四億顆大腦,只有一人在思考。習近平治國無方、整人有效,他打算永久集權,但無論他掌權多久,總有一天會面臨交棒問題。假設習近平失去行為能力或死亡,該怎麼辦?接班人問題躲是躲不過的,而如果獨裁者指定接班人,獨裁者與接班人之間的鬥爭,常常是新惡夢的開始。
我是經台大政治系明居正教授介紹認識宋教授,過去兩年來,經常請宋教授來華視《三國演議》節目,分析時政,幫助《三國演議》打知名度,十分感激他。宋教授對中國政局敏感,對中共歷史熟悉又能高瞻遠矚,及時把握國際趨勢的變化。他勤於筆耕,在節目上娓娓道來、條理清晰,深受觀眾喜愛。相信這本新書也一定會廣為讀者喜愛。
(作者為英國牛津大學國際關係博士、國際政經專家。)
自序
從漸進式衰敗,到終極崩潰的失速中國
自二○一二年習近平上台,至二○二二年獲得國家主席第三任任期,這十年的光景,習近平給中國和世界帶來的災難與禍害難以計數。雖然,這十年間中國並沒有發動戰爭或侵略他國,但習近平始終給中國和世界製造危機與不安。在他的「工農兵腦袋」中,充滿了「毛式思維」以及一種「硬漢打鐵」的自大狂,始終看不清中國自己的現實,也看不清世界的局勢。他經常掛在嘴邊的「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實際上是習近平給中國自身肇事釀禍的大變局!
中國:一部失速列車
《失速中國》一書,是我近年來陸續發表專題文章的集結和增補,旨在分析與解剖習近平如何將中國帶向一個危機四伏與窮途末路的境地。「失速」一詞意指超速之後帶來的「脫軌」和「翻車」,是一種野心大於現實的盲動與躁進,其結果就是目標迷失與車毀人亡。「失速」還意味著中國羽翼未豐就想雄鷹世界,腳沒站穩就想超前飛奔,其結果就是顛簸伏地、傷痕累累。
這裡所說的「脫軌」,是指習近平脫離了鄧小平的改革開放路線,背離了黨規與黨法,放棄了與世界和諧共處的世界觀,反而意圖挑戰秩序、稱霸一方。這裡所說的「翻車」,意思是「解體」,是指中國已經告別「中國崛起」的年代,世界也不再與中國和平相處。及至今日,中國開始面臨內部的各種危機以及外部的孤立無援,走向一條從漸進式衰敗到終極崩潰的道路。
習近平:一人法西斯主義
被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二度稱之「獨裁者」(dictator)的習近平,是一個以叫板和對抗為手段,以推行意識形態鬥爭的「現代中國皇帝」。歷來,獨裁者始終具備三項特質:一是編造一個雄偉壯觀(中國夢)的未來願景,誘使人民跟隨他、擁戴他;二是製造一些境外敵人(反華勢力)對國家安全與民族存亡的威脅,好讓自己扮演一個「強人」,宣稱足以拯救民族災難;三是運用高壓極權的體制(言論審查和攝像監控)對付異議分子與政敵,最終實現「一人法西斯主義」。這三項特質,習近平一個都不缺。
「一人法西斯主義」的危險性在於:偏執、獨斷、誤判。在「習家班」權力獨攬之下,形成了一種「迴音室」(echo chamber)決策圈,聽不到不同意見,也聽不到參考意見;這就形成習近平堅持己見、專斷獨行的「獨裁者誤判」。這一方面是習近平天生具備的「權威型人格」「敵托邦偏執症候群」「個人崇拜」「死亡本能」與「斯德哥爾摩症候群」等等人格特徵,另一方面則來自資訊不足與知識落伍的錯判,以致造成二十一世紀最大的「防疫鬧劇」──動態清零政策。這種「用子彈打病毒」的荒誕行徑,造成了至今難以抹除的「防疫創傷」──頻繁篩檢、強制封城、暴力隔離、商家倒閉、失業攀升等等,使中國經濟至今仍然處於疲軟衰竭的狀態。
中國:八方樹敵、四面楚歌
習近平嚴重缺乏現代國際觀與國際法的履約義務,始終停留在文革時期「文爭武鬥」的土共意識。儘管他經常提及「人類命運共同體」,但實際上這是中共對貧弱國家的戰略綁架,一種地緣政治的版圖擴張。這種綠林野將、草莽鬥狠、困獸猶鬥的性格,正是習近平看待和處理國際事務的基本認知。實際上,習近平總是以「長征勝利」「井岡山精神」「窯洞割據」「長津湖戰役」等等,作為「民族主義戰狼外交」的理念支撐。經常狂言要對國際社會「敢於鬥爭、敢於亮劍」,以至於造成今日八方樹敵、四面楚歌,乃至「天下圍中」的困境。
習近平最大的戰略誤判就是與美國搞對抗,這是一種出自於「東升西降」的判斷,進而把「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等同於打倒美國,試圖與美國爭奪世界霸主的野心與狂想。實際上,東方世界既沒有高升,西方勢力也沒有下降。自二十世紀以來,凡是與美國作對的國家,幾乎沒有什麼好下場。雖然美國在越戰、阿富汗戰爭採取了「戰略退卻」,但絲毫無損美國作為世界超強的地位。習近平設想中國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就可以扳倒美國,這叫做惹事生非、自討苦吃。
中國:走向新蒙昧主義
在本書中,我不僅提出了「習近平與中國悲劇的未來」長篇論述,也分別列舉了習近平執政之後面臨的「十大危機」,分別是「末路狂奔」「美中進入核對抗」「經濟寒冬冰霜雪降」「全景監視社會的建構」「人口負增長」「社會內戰」「民族智能的退化」「跛腳政治」「晶片割喉戰」與「塔西佗陷阱」等。如果加上可能發生的「南海戰爭」,以及經濟上的通貨緊縮、中等收入陷阱、國家資產(財政、投資、外匯)三流失,那就證明習近平帶給中國自身的傷害,至今依然流血不止、藥石罔效。
如果習近平繼續在位,中國必將走向「現代義和團主義」下的蒙昧狀態。這包括通過「數位極權主義」(網路監管、維吾爾種族滅絕、司法與政治迫害、洗腦教育等等)營造一種假性的社會和諧,利用謠言編造與外交詭辯打擊世界真相,竄改歷史以服務於政治,以及滑天下之大稽的「腦殘防疫」。換言之,這是一曲民族悲愴交響曲,一幅中國人「韭菜」宿命與「人礦」卑微的昏暗圖像。
作為一個生於斯、長於斯,也必將葬於斯的台灣學者,只要中共不放棄以武力併吞台灣,叫囂所謂「留島不留人」「導彈洗地」等等,我就沒有一分一秒會動搖或改變「抗共保台」的立場。如果中共在台海先啟戰端,製造「中國人打台灣人」的侵略行動,我們台灣人,一句話:「一命保台灣!」
感謝與學習
本書的出版,我要感謝的人很多。
首先要感謝《上報》總主筆陳嘉宏先生,長期以來提供「宋國誠專欄」的書寫園地,讓我得以針對中國問題與國際情勢發表評論,進而集結和增補後出版。其次要感謝華視《三國演議》主持人、英國牛津大學政經博士汪浩先生,是他的鼓勵與推薦,使得本書得以問世。汪浩先生博學多聞、溫文儒雅,是台灣不可或缺的「公共知識分子」。
也要感謝《今周刊》董事長謝金河先生支持本書的出版。謝董事長雖然是我就讀政大東亞所的學弟,但他的努力與成就遠遠在我之上,並成為當今台灣政經事務的意見領袖。同時,十分感謝曹興誠(八不居士)的推薦。亦感謝來自香港、為香港(反送中運動)貢獻心力的桑普律師,他為本書撰寫雄渾有力的推薦序,得此宏文,殊為榮幸。另外,也感謝《今周刊》發行人梁永煌、台大政治系名譽教授明居正博士、《筱君Taiwan Plus》主持人廖筱君女士、日本資深媒體人矢板明夫先生、資深媒體人及作家野島剛先生、台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副教授沈伯洋先生、美國聖湯瑪斯大學國際研究講座教授葉耀元博士、東吳大學政治系助理教授陳方隅博士,以及「信民兩岸研究協會理事長」黃清龍先生等人對本書的推薦。
我也要感謝《今周刊》的全體製作團隊。社長謝春滿、總編輯許訓彰、資深主編李志威 、企畫李珮綺,以及行銷經理胡弘一、企畫主任朱安棋 、行銷企畫林苡蓁、印務詹夏深。我們在無數次的規劃與討論中,完成了本書的出版。我在其中學習很多、收穫滿滿。
最後我要特別感謝我的研究助理琬屏,多年來協助我的計畫研究、田野調查以及本書的統籌工作,出主意、獻計策,我得力甚多,獲益匪淺。
政治大學國際關係研究中心資深研究員 宋國誠
序於台北指南山麓
二○二三年十二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