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序
比正常還要好
你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麼,這本書都會幫助你找到答案。這是一本關於健康和健身的書,沒錯,也是一本關於如果你有更多的力量和體力,你可以做的一切的書。說到底,這本書是關於如何成為最好的自己——釋放過後的你。
每個人都在談論同理心和同情心,但是,如果你想保持自己最好的狀態,即使在情況變得詭異時還是繼續改善,你必須把同理心、同情心與好奇心、平靜(一種深刻的心靈寧靜)結合起來。這些特質的結合,讓我充滿自信地度過了過去幾年非常詭異的全球動盪。將這些特質混合在一起,也是過著美好幸福生活的核心原則,在危機時刻顯得非常重要,即使在生活看起來平淡無奇時,也同樣重要。相信你們也知道,這些特質非常難以長期維持,大多數人可能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就讓它們溜走了。當然,我們可能會時不時地實現,但隨後又被日常生活的磨練所占據。我們實在太過疲倦,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疫情期間,我不斷地聽到人們談論渴望「恢復正常」,我每次都覺得這是個錯誤,這種野心實在是小得可笑。在我的一生中,我一直努力提高身體和心理的適應力,讓自己變得比平常還要好,並且幫助別人做到這一點。目標是達到更高的基準線,讓它成為你的新常態,然後再次達到更高的狀態。危機時期是前進的最佳時機,你為什麼想退回過去的正常狀態呢?
我希望別人也能擁有我所擁有的,能被激勵而不是被耗盡,要敢於冒險,而不是害怕。說到危險,我指的不是去做一些愚蠢的事,比如撞車或燒毀你的房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大膽冒險、追求夢想,變得不可預測,因為你感覺可以自由地表現自己。聽起來像個悖論,實際上卻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事實:危險會讓你覺得安全、冷靜,成為危險人物,可以驅散厄運即將來臨的感覺。
成為危險人物也需要大量的體力和適應力,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認為軟弱的「普通人」,是他們所能期待的最好結果。幸好,還有另一個真實的悖論可以幫助你,一般稱為「曲線斜率生物學」(slope-of-the-curve biology),但我比較喜歡用它真正的含義來稱呼:懶惰原則。這是本書的中心思想,可以改變你的生活,也可以歸結為一個簡單但具有革命性的想法:
懶惰能讓人更強壯。
我知道,這聽起來難以置信。而難以置信的原因,是你的身體有一個祕密,一個不想讓你知道的祕密。你的身體比你快。在大腦反應出自己在做什麼之前,身體會在三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感知、反應和回應刺激。在你理性的人類大腦運用勇氣或意志去努力工作之前,身體已經破壞了這一切,會讓你分泌大量腎上腺素,讓小恐懼變成大恐懼。身體傳遞痛苦的信號,讓你相信小任務實際上需要大量努力,然後給你很多不去做的理由。
為什麼身體要這樣阻礙你?為什麼大自然母親會創造這樣不友善的系統?因為這是自然界中事物存在的唯一方式。你的身體被設計成要把生存、生育和延續物種的可能性提高到最大。因此,身體只關心兩件事,第一是不死,第二是極度懶惰,這樣你在不死的過程中,可以消耗最少的能量。
當掠食者要吃掉你的時候,身體不會等著你決定該怎麼做,而會在你做出如何反應的仔細考慮之前,就開始把你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你的意識大腦對威脅的反應不夠快,所以不能時時刻刻負責你的生存。身體裡的自動駕駛功能則提供了一項驚人的優勢,可以讓你長時間活著,這就是人類還存在這個星球上的原因,但它也有一些主要的缺點。
在疫情流行期間,我們充分經歷了這些缺點。我們看到了身體對不確定性和可怕消息持續衝擊的反應。一開始,我們的身體記錄下這種威脅,並以大量的壓力荷爾蒙和強烈的焦慮感做出反應。當威脅沒有消失,身體就覺得好像被看不見的掠食者無情地追捕。這些反應是可以預見的,先是壓力,然後是憂鬱。許多人受到如此沉重打擊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們愚蠢,也不是因為軟弱,單純只是因為我們全都配備了一個古老的生物系統,試圖讓我們認為自己掌控著一切,藉此維持我們的生命,而實際上我們並沒有真的掌控。
誰是真正的掌控者?
一旦你了解到身體比大腦更早做出決定,一切看起來都不同了。現在你可以理解那些適得其反的反應了——即使它們在生活中阻礙你前進。更棒的是,你可以開始想辦法破解身體系統,這樣你就可以真正控制自己的身體,做你想讓它做的事。
掌控主動權的關鍵,是學會將懶惰原則轉化為你的優勢。保持懶惰是身體裡每個細胞的主要生物功能之一,任何細胞都不希望使用超過最低限度的能量或資源。在你集中思想之前那寶貴的三分之一秒裡,身體裡的所有細胞都會對或大或小的刺激做出反應,並決定如何分配能量。細胞全都選擇了省事的道路,作為一種生存策略,這點很有道理:如果你的細胞需要任何額外、不必要的能量,你可能會耗盡食物,或是可能太累,無法逃離掠食者。有疑慮的時候,最安全的辦法就是放鬆一下。如果你放任不管,身體裡的細胞會非常滿足於在奶奶家的地下室打電動。
這種排山倒海的懶惰傾向,是許多人在疫情期間體重增加的原因。我們都可以利用鎖在家裡的大量時間來運動、冥想、學習新技能,或用一百種不同的方式提升自己,但很少有人真的這樣做。身體不希望我們做那些事,改善需要能量,而我們的身體處於焦慮狀態,專注於消耗更少,而不是更多的能量。懶惰原則使得看Netflix似乎是個好主意。
疫情對我來說就不同了。我已經知道,在我開始想到恐懼之前,身體就已經感到恐懼。我訓練思想去抵抗那種恐懼,訓練身體更懂得區分小威脅和真正的威脅。更重要的是,我已經開始制定策略,透過與身體合作,而不是與之抗爭,來戰勝身體的懶惰。
我希望身體準備好應對極端的壓力,並永遠自我維持。誰不想要這些東西呢?但我的身體「不想」這麼做,沒有人的身體想這樣做。身體會自動抵抗任何需要運用超過基礎能量的需求。我從來都不善於長時間每天運動一小時,甚至是半小時。你可能知道那種感覺,對大多數人來說,身體的懶惰最終戰勝了意志力。多年下來,我摸索出了一套生物駭客技巧,引導身體進入更有活力、適應力的狀態,但總覺得還少了一些重要的元素。
我利用疫情期間把一個想法具體化,在我過去二十多年的生物駭客工作中,這個想法一直在腦海中醞釀。有一種更有效的方法,既能告訴身體我們想讓它做什麼,同時又能尊重懶惰的基因驅動力(是這種驅動力使所有動物在情況緊張時都能存活下來)。事實上,我們可以接受懶惰成為一種發展更多能量的方式。這是一條絕妙的捷徑。我不想要運動,但想要運動的結果,還希望用較少努力達到更多成效,只要以正確方式運用懶惰原則,就有可能做到。
人們對運動的標準看法是:我們必須以汗流浹背、呻吟痛苦的方式,去督促身體改善。我們都知道在跑步機上「磨練」,是一種健身的方式。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我們對工作的看法完全相同:我們崇拜努力工作以獲得結果。我們接受「努力工作」的精神,直到意識到這根本不可能持續,然後從倦怠中崩潰,因為我們的細胞認為,它們被要求的比想要給出的還多。
然而我逐漸意識到,這場鬥爭是有出路的。事實上,我們可以完全避開,而懶惰原則正好把方法告訴了我們。你可以用一種完全不同的方式來運動(和做任何一種工作,真的),來欺騙身體那個非常快速但非常懶惰的系統,讓它擺脫懶惰。過去的標準方法是盡可能長時間強迫自己,但這只會讓你和與生俱來的懶惰背道而馳。你不是要更努力工作,而是要更聰明地工作。要改掉你的懶惰,就要改變策略,專注於懶惰能理解的指令:
1.強烈的壓力來得有多快
2.你要多久才能恢復平靜
高強度的壓力會告訴身體,它必須做出反應;懶惰不是一種選擇。而迅速恢復平靜會告訴身體,它不需要把你送入焦慮狀態,因為你沒有面臨代謝能量危機。事實上,在短暫而劇烈的壓力之後立即休息,可以訓練你的身體更快、更有效地恢復到基準線水準,並減少焦慮。
如果你給身體一個巨大的壓力,告訴懶惰細胞必須離開沙發動起來,它們會照做,祕訣在於:如果你讓它們在做完事情之後立即躺回沙發上,它們會更輕鬆也更樂意這麼做。下一個壓力來臨的速度和你恢復的速度,比壓力的大小還要重要得多。「快開快關」會告訴懶惰系統,讓身體變得更強壯、更能適應,比起做緩慢的苦差事,這樣更能獲得更好的結果,而且速度會更快。一旦你了解這個技巧,創造身體的變化就會變得非常容易。
懶惰原則可以讓你大幅重塑身心靈,而且不會浪費你的時間。在過程中,會增強你的力量,消除你的壓力,讓你進入我描述過的危險狀態。有權勢的人天生就很危險,誰知道他們會做什麼?他們能應付世界丟來的任何事。他們可以反抗權威,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使自己難以被他人操縱,還可以保護自己的家庭和社區。他們有慷慨和善良的力量。
有些人把這種能量的靈活狀態稱為彈性或適應力,但也有其他名稱。從我在尼泊爾和西藏接受的佛教教義中,它被稱為「平靜」(equanimity),有著更豐富的含義。平靜是一種狀態,在這種狀態下,無論周圍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能保持對自己的控制,並維持著完美穩定。次於平靜的狀態叫做慈悲,本身帶著價值。再下去的狀態叫做同理心,也有其價值。
更聰明,而不是更辛苦
要達到這些高度狀態,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因為我是帶著亞斯伯格症候群長大的。身為孩子,我不知道如何去感受同理心、慈悲或平靜,我無法清晰理解那些東西。事實上,除了最重要的生存衝動、恐懼和懶惰之外,我不知道如何去感受。我當然不明白這些都來自我的身體,或者當身體不健康時,衝動、恐懼和懶惰會變得更強烈。這是一種艱難而令人困惑的成長方式,但局外人的視角最後幫助我理解如何破解懶惰原則。
為了變強壯,我年輕時就做了別人說我應該做的事情:買了一輛自行車,一直騎著它,完成每天六十分鐘、穩定的有氧運動。我在健身房苦練好幾個小時,忍受著低脂、低熱量的乏味飲食。我試著用意志力來克服懶惰,但是懶惰一直戰勝,因為我總是感到疲倦和精疲力盡。在身體的基本衝動中長大,迫使我格外注意阻礙我前進的障礙。這種專注使我一生都在當生物駭客,更深入地研究身體如何管理能量,最終促成了你正在閱讀的這本書。我花了幾十年的研究和實驗,才達到比正常更好的狀態。現在我要分享我所學到的東西,這樣你就可以越過障礙,更快到達目標。
最重要的是要明白,在生活中阻礙你的,不是意志力的問題。這不是軟弱或懦弱的問題,而是懶惰原則在起作用,在你的意識之外運作。打敗懶惰原則的唯一方法就是接受它,讓它為你工作:給身體正確的食物和營養;使用短而強烈的適當刺激;訓練身體迅速恢復到基準線狀態。你可以訓練你的懶惰,這樣可以提高能量、平靜心靈,並擴充你的可能性。
一旦你接受了這種「聰明而不辛苦」的方法,就打開了內心隱藏的潛力。然後,就可以成為自己想成為的模樣。